司马君逸守在大昭宫小玉儿的床边,看着如睡着了一样的人儿,许多人都没了,后宫如今冷冷清清,而他或许也将不久于人世;
他伸出手指摩挲着小玉儿的面容,轻轻的说:“小玉儿,你等着我,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休要胡言;”一声怒喝,太后在穆婉仪的搀扶下走进寝殿;
司马君逸缓缓站起身,回首低眉凝视太后,称呼道:“母后;”
太后皱眉看着他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的母后吗?身为大晋国的皇帝,怎能如此自怨自艾,夏侯荨本就是叛臣之女,如今哀家让你以皇后礼仪给她下葬,已算待她不薄;又允你给她另辟一处安葬,她决不能葬于皇陵,否则怎能对得起你父皇以及各位先皇的在天之灵;若是你还认我为母后,速速将她下葬,然后迎娶婉仪,婉仪才是我心目中的儿媳,你的皇后;”
司马君逸捂唇咳了两声,憋红了脸,同样还红了脸的便是旁边的穆婉仪;只是她是羞红的;
“母后,儿子只当婉仪是我的妹妹,若是娶了她才是害了她;”
穆婉仪听此,眼含热泪,委屈的看着司马君逸;司马君逸无奈的对她说:“婉儿妹妹,我没办法爱上你,我的心只给了一个女人,你应该追寻你自己的幸福,找一个爱你的人;”
太后责问:“她已经死了;”
“我也快死了,这样我就可以去找她了;”
太后被气的掉下眼泪,流泪说:“不管找不找到解药,你有责任为司马家延续香火;”
司马君逸见母亲伤心,也有不忍,轻声说:“我会考虑,但是我不能害婉儿一辈子,我不会娶她的;”
穆婉仪红着眼眶柔声说:“逸哥哥,我不介意,我说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宫女我都愿意;如果能和逸哥哥成为夫妻,哪怕只有一天,婉儿这辈子也心满意足了;”
太后轻拍穆婉仪挽在她胳膊上的手说:“婉仪,你真是好孩子;哀家谢谢你;”
司马君逸看着他们,低下眉眼,轻声说:“求你们不要在这个时候,这里谈论这个问题好吗?”谁能理解他心里的难受;
太后不甘的说:“你能将她这样放一辈子吗?她死了,很快尸身会腐烂的,你让她入土为安吧,你也需要新的生活,我是你的母亲,不能看你这样守着过去不放,你还有你的责任;”
司马君逸挥手说:“你们走吧,我想静一静;”说罢坐回床边的软凳上,不再看她二人;
太后动了动唇不再说话,和穆婉仪转身走出大昭宫;现如今已是最好的结局了,她惟愿佛祖保佑皇儿可以得到解药,解除体内的媚毒,即使不能,她也要让皇儿生下皇嗣,继承祖业;那个死去的女人,终究会腐烂,肉身保存不了多久,司马君逸又如何拿骷髅与红颜比较;
太后走后,司马君逸摸着小玉儿的脸,眼泪终是滴了下来;那份冰凉的触感绝不会是一个活着的人能传递出来的;他虽是皇帝,却也无法改变生死相隔;
喊来内侍,让其传召穆清风觐见;他在外室接见了穆清风,然后重回到小玉儿的床边;捂住她冰凉僵硬的手说:“小玉儿,我已经让穆清风为我们找一块墓地了,远离皇陵,到时候没人再理我们是谁;我们生死同穴好不好?”
司马君逸多害怕待他死后,他找不到小玉儿,像沈卓一样一直找,一直找,却找不到那个人;
小玉儿好似被困在一团黑暗之中,什么都摸不到,看不到,她能听得到身边的声音,知道夏侯良逼宫失败,和夏侯穹逃走了,知道她死了;
可是她却脱离不了这个身体,好似被一道绳索捆住了脖子,让她就这样被迫的困在这个肉身里,只能听到外界的谈话;
她不忍司马君逸如此难过,更加不舍得他就这样死去,他还有美好的人生,他才活了二十来年,不像她已经活了上千年,可是她也不愿意这样死去,她活了上千年,都抵不过这两年多的人世经历,她舍不得离开他;不管上天入地,她和他终将变成两个世界;
心头开始好似有一团火焰逐渐燃烧,越烧越旺,温度传至全身,渐渐有了一种活着的感觉,血液重新流动,心脏开始慢慢跳动,呼吸恢复,猛吸一口气,猛的睁开眼睛,熟悉的绣花顶账映入眼帘,伸出右手轻轻的举起来,看见熟悉的手掌,开心的扯起嘴角;将手轻轻放在司马君逸的后脑勺上,司马君逸的身体明显的震了震;
他一动也不敢动,激动的颤抖的声音问:“是你吗?小玉儿,你回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