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黑旋风、林常浩二人,沈伉心中自是欣喜万分,有了这两个硬手,以后在争夺家主之位时,自是极大的助力。要知道沈伟身后有三个凝气境的叔伯支持,沈律手下有个穆大力,武道修为也是凝气境大成,何况还正值壮年。
反观自己手中,除了自己这凝气境小成以外,一个炼体境刚入门的钱小小,一个态度存疑的白西铭,所以他只能指望从外部招揽了。林常浩倒是没什么说的,那黑旋风好酒好肉,脾气也颇暴躁,不过感念沈伉救命之恩,却是多加收敛了些。
行了十多日,来到山东界内。林常浩对沈伉说道:“公子,方今天下盗贼如毛,山东自古又多强寇。从今日起,咱们得多留一点儿神啦。”黑旋风奇道:“怎么?还有人敢来太岁头上动土吗?”林常浩嘿嘿一笑,心说和这和尚真是说不清。
沈伉知道林常浩说的有理,当即点头道:“咱们以后小心在意,通知冯参将安排兵丁轮流守夜。”又走了两日,正当上午巳时时分,就听岸上鸾铃响处,两匹快马疾奔而过。林常浩说道:“那话儿来啦。”
沈伉前世也是坐山立柜的主,明白这些名堂,不过是两个看风踩盘子的毛贼,却也没放在心上。走不出五里,又是四骑马远远得在岸上一掠而过。中午打过尖后,又有两骑马趟下来看相摸底。林常浩沉吟道:“这倒奇了,道上看风踩盘子,从来没这么多人的。”
行了不到半日,又见两乘马沿岸边掠过。林常浩皱眉思索,忽道:“是了。”对沈伉说道:“公子,咱们今晚得赶上一个大市镇投宿才好。”沈伉问道:“怎么?”林常浩道:“跟着咱们的,不止一个帮派的人马。如今山东的强人,最有名的是“三帮四寨”——龙游帮、长鲸帮、江河帮、天狼寨、黑风寨、飞虎寨、三川寨!看这情形,恐怕这七家都看上咱这漕运的贡银了。”
冯德海哆哆嗖嗖地靠前问道:“咱们这可是官家的贡银,难道这些强人也敢打劫?”沈伉笑道:“这帮人拉出去都是砍脑袋的凶犯,多做一桩案子又有什么区别?”
恐怕这胡宗宪本就担心这沿途的匪患,因此故意雇佣沈伉的扬威镖局,沈伉手持御赐“便宜行事”手令,显然是朝廷对江南武林有所图谋,胡宗宪明里做支持沈伉的模样,将官银运送的大买卖交到他手中,暗地里实是一箭双雕之计。
这趟镖能运到京师则罢了,胡宗宪照着镖利结账,扶持扬威镖局,结交沈伉;若是沿途被强人打劫,胡宗宪将扬威镖局沈伉往前一推,只怕自会有京中大佬代为脱罪,连带着自己也脱了罪责。
他可不知沈伉手中御赐手令来自死鬼赵敬忠,吓唬他们不明所以的地方官员可以,入了京恐怕就要露馅。沈伉想通此节,暗笑这梅林公还真是如前世那般狡猾啊。
白西铭长期跟着穆大力在杭州看场,不明白这路上的学问,问道:“他们又怎知咱们携了大批的银两?倘若咱们这官船上只是寻常财物,这七家大寨主岂不是白辛苦了一场?”沈伉笑道:“这个你就不在行了。大船中装了金银,船体吃水的吨位、行进的速度等等都不相同。这十万两官银何等分量,那些走风踩盘子的贼,打眼就知道轻重,不是金银还能是何物?常言说得好:‘隔行如隔山。’你自然是不懂的。”说的白西铭连连点头。林常浩心中纳闷:“这文质彬彬的富家公子,怎么会懂得这些?”
说话之间,又是两乘马从岸上掠过,黑旋风冷笑,骂道:“TMD,打又不打,这马来来回回跑个不停,凭地让人心焦。”林常浩白了他一眼,好汉敌不过人多,人家“三帮四寨”这么多人,你怎么还盼着人家动手。
众人七嘴八舌也没了主意,最后倒是沈伉说道:“林大哥说得对,咱们今晚就在前面的石胶镇歇一晚,靠着大镇不信他们就敢动手。”
到了石胶镇,官船靠岸,着人买了酒菜来吃,沈伉依次把林常浩、冯德海等人唤到跟前,分别吩咐了些事,之后嘱咐黑旋风与白西铭等人小心在意,独自下了官船。
这石胶镇也是个热闹的所在,做买卖的、赶车的、挑担子的来去不绝。沈伉下的官船,没走几步,便察觉身后有人暗中跟随,心道:好哇,老子不去惹你们,你们倒来惹老子!
沈伉当下不动声色,径往人少处行去,后面那人果然跟来。他走到一个胡同之中暗暗埋伏起来,等那人走到跟前,一拳打到对方鼻梁之上,鼻血当即流了一身。
沈伉施展妙手空空中的分筋错骨手,将那人手臂反拧在身后,接着问道:“你是谁的手下?”那人早已痛得满头大汗,给沈伉手上微一用劲,更是难当,忙道:“大爷快放手,别捏断了我骨头。”沈伉笑道:“你不说,我连你头颈骨也扭断了。”左手伸出,在他颈里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