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别涞眉头一皱,冷声道:“我当然知道和我无关,你不会是觉得我在关心你吧。”
吴漾脸色更白,不禁往后退了两步,嗓音也跟着他一样冷了两度:“何德何能。”
顾别涞本来就怒火中烧,看见吴漾这样冷漠的态度更是火上浇油,关上门就离开了,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吴漾看着紧闭的门,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之后再也没有体力,一下瘫坐在床上。
离城已经进入冬天了。吴漾当上后厨经理已经一个月了,对于这个岗位算是得心应手了。现在正是白日偷闲的时候,吴漾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阳光照在白雪上,印的“如是我闻”金灿灿的,像是个城堡,金碧辉煌。可是,这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正看着,顾别涞的车驶到楼下,一个月来第一次见他,他从后座下来,穿着一身笔直的黑色西装,剪了一个干净爽利的寸头,露出两道剑眉,剑眉下就是凌厉的凤眼,他的眼睛极具魅惑,可惜,太冷了,刺骨的冷。
吴漾的手贴在窗上,注视着他的眼睛不曾动过。
正看着,顾别涞又转过身朝车里伸出手,一支盈盈细手悄然搭在他的掌心,紧接着,一个女人下来了。
女人梳着丸子头,穿着一条黄色的抹胸短裙,尽显事业线。顾别涞对她笑了笑示意她挽住自己的手。
两人并肩走进来,直到她再也看不见他们。
吴漾拍拍胸脯,觉得那里好像有什么堵着,无法疏解,亦无法释怀。
吴漾摇摇头,想把这莫名的不适甩出体外,却是无动于衷又加深。
脑中不由得想起那个女人的模样,吴漾看着玻璃窗上倒映的自己,头发用头花挽在后脑勺,一件黑色的女士西装,再加一条同色系的包裙,长到膝盖,显得露出的小腿纤细白皙,再后就是一双深紫色的矮跟鞋,整个人看上去成熟典雅,可是却无比暗淡无光,她情不自禁的摸着自己脸,惨白无神,一点营养都没有的样子。
正失神呢,前厅跑来一个服务员,气喘吁吁的说有一间包房客人说菜不新鲜,要求见主管,任他们怎么说都不干。
吴漾不以为然,这种事太常见了,每天都有那么一批人蓄意滋事,处理久了就见怪不怪了。
很快就到了那间包房,吴漾恭恭敬敬的敲了一下门,然后才打开,一打开就看见里面的女人放下筷子一脸趾高气扬的看着她进来。
吴漾眉头跳了跳,居然是和顾别涞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可顾别涞却不在里面,只留她一个人面对一大桌菜。
“哼,”女人冷哼一声,然后鄙夷的说,“你就是主管?看起来不怎么样嘛,阿涞怎么会招你这样的人。”
吴漾低着头,并不理会她言辞里的冷嘲热讽,按着行业标语和她说:“这位客人,请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被无视了韩期期也不生气,指着桌子上一碟炒肉对吴漾说:“你这肉放了多久了,我吃着怎么有股臭味,熏死了。”说完还捂着鼻子,满是嫌弃的样子。
吴漾说:“怎么会呢,我们的食材都是每天清晨送的最新鲜的,不会用隔天的菜的。”
韩期期装作没听懂,故作惊讶说:“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不信你试试,是真的有臭味,你试试。”
吴漾微微皱眉,从她手里接过筷子,用另一面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疑问的说:“没有——”话没说完,吴漾只觉舌头如同着火一样,辣感霸占了整个口腔。
韩期期看见吴漾的反应,笑得像是一捣蛋的孩子,天真无邪:“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吃了,你知不知道我放了一整支芥末,怎么样,舒服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漾脸涨得通红,勉强从桌上撑起,无视笑得脱力的韩期期,跌跌撞撞往门外走去。
然而一出去就看见小白趴在门上探听这里面的情况,看见她出来后得意一笑,她大概想到是因为什么了,吴漾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然后越过她跑进最近的卫生间,吴漾打开水龙头,往嘴里灌了几捧凉水,可是不够,舌头在烧,喉咙也在烧,吴漾的脸憋得通红,脖子也起了红疹。
她过敏,对辣椒过敏,从小到大都不吃辣,有一次她在学校一不小心误食了同学的芥末寿司,就那一次,差点要了她的命。
吴漾迷迷糊糊的跑到电梯旁,拼了命一样按着按键,脖子又痒又疼,眼睛里不停的流泪,意识里一直说着坚持住,不能倒下,可意识愈渐模糊,就在电梯门开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倒下去,好像有一面墙接住了她,她勉强抬起头看了一样,原来——是顾别涞啊。
吴漾忍不住笑了,因为她看见了顾别涞眼里的担忧。
“你吃辣椒了?”顾别涞焦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着,真好,是顾别涞的话就好了,还记得她那次过敏,就是他守了她两天两夜呢。
顾别涞,你是不是在为我担忧,因为你现在的眼神和从前一样,你在紧张我,哈哈。
这样想着,吴漾彻底没了意识。
顾别涞喊了她许多遍都没有反应,最后直接将吴漾拦腰抱起,大步踱出如是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