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虽然陆铭这次演的都是小角色,但是代入感极强,在狱警、囚犯和老窝瓜之间转换自然,颇具表演天赋。他如此珍重表演这件事,反复琢磨,期冀着梦想,期冀着成功。
此刻,安式微陷入纠结的旋涡。
“好啊。”安式微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面容平和。
“走了,去收拾道具。”陆铭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安式微木讷地跟着去舞台搬道具。
陆铭特别喜欢让安式微同他一起收拾道具,主要是看重她细心,又是个好人脾气,做事可靠妥帖,从不让人失望。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自己偷懒。
说来奇怪,她表面上是一个瘦瘦弱弱的女生,力气挺大的,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就能搬走一个大且重的道具箱,看得陆铭呆怔,倒显得他这个高大壮硕的男生无用。只是她有时莫名其妙装柔弱,觍着脸合掌拜托别人帮忙,唬得别人一愣一愣的。前一秒力拔山兮气盖世,下一秒薄弱如斯林黛玉,这领悟,这节操,没参加表演可惜了!
“喏,安式微,这件归你了,我有急事儿,先走了啊。”陆铭指着一个红漆木箱子,自己扛着了另一个大木箱子,撒腿就跑,那模样,像极了去炸碉堡的英勇战士。
“嗯。”安式微懒懒地点头。
安式微等陆铭走后,自己在原地舒展了一下身体,弓下身子去环抱红漆箱子。
韩诚换好了衣服,本来是准备走的,经过后台时没有看到安式微,便往舞台这边来寻她,走至楼梯,顿住了脚步。
女孩平静地抱着道具箱站了起来,波澜不惊。
若是换了她平日里的做派,定是会娇弱地请求他帮忙的,可如今这般,倒显得他的担心多余了。
“安式微?”少年忍不住喊道。
安式微陡然抬眸,随即紧皱眉头,眨眼稚语,“哎呀呀,怎么越来越重了?”说完装作手上无力,任由箱子重重地落在地上。
摊着手可怜巴巴地看着韩诚。
韩诚见罢,脸上漾开了笑容,携着酒窝向她走来。
“这么重的箱子怎么不找陆铭帮忙?”韩诚温柔地说道。
“他有急事儿,先搬了一箱回去了。”安式微心虚,悄悄瞄了他一眼。
韩诚见她委屈无辜的样子,温和笑开,轻轻松松地抱了箱子,迈腿往后台方向走去。
安式微笑着背着手跟上去,片刻后问:“韩诚,你要竞选副社长吗?”
“这次我参加竞选是社长的意思,他想让我试试。”韩诚语调平和,“优秀的人那么多,我肯定会落选的。”
“不会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安式微惊诧,韩诚就是他口中优秀的人,怎么会轮不到他?
“我参加话剧社只是想培养自己的兴趣,对社长副社长没有多大的欲望,做一个普通的社员挺好的,不用开会,不用策划。”韩诚笑,嘴角的酒窝盛满了酒。
安式微心里释然,原以为自己会毫不保留地偏心,为此做好了辜负其他人的打算,怎知,少年给了她一个两全的办法。
安式微收回心思,抿唇浅笑,“那,我就不投你了。”
韩诚扭头望着女孩明亮的眸,摇曳了酒窝。
“十六,十七,十八……”
“还是少一件吗?”韩诚轻声问道。
“嗯。”安式微细细清点了服装,两次数下来都差一个数。突然想到落了一个地方,跟韩诚说:“我去化妆间看看。”
化妆间的门半掩着,里面没有动静,安式微敲门后推开。
刘艾珂静静地坐在化妆镜前,神游在外。
安式微再次敲了一下门,“呃……”小声说:“艾珂?”
刘艾珂回过神来,百合花绽开了微笑,疑惑:“式微,怎么了?”
“你还没换衣服呢?”安式微指了指她身上,回之明媚微笑。
“哦,不好意思,我刚刚忘了。”刘艾珂讶然,面上仍是礼貌的微笑。
“没关系,那我去外面等你换。”安式微识趣关了门,吁了一口气。
安式微随意地靠在墙上,玩弄着自己的指甲。
“安式微,你怎么还在这儿?”不讨喜的声音,不讨喜的人。
“在等刘艾珂换衣服。”安式微眼睛直直看着自己的指甲,没有移开目光。
女生环着手臂,冷哼了一声,“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你说是不是?”
安式微抬眸,心里嗤笑,复又,垂眸,继续抠指甲。
女生见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急了,“安式微,你听不懂人话吗?”
安式微觉得右耳痒,不耐烦地用小指勾了一下,对着空气煞有介事地说:“耳朵呀,不是什么话都要听的哦。”
“你……”女生恼了,“你不要仗着有社长帮你说话,你就目中无人。”
门倏地打开,刘艾珂已经换回了白蓝校服,站在两人中间,手里拿着衣服,微笑着递给了安式微。
“艾珂,你今天演得真好。”安式微说得实在,笑得真诚。
“谢谢。”刘艾珂的气质像极了百合花,高雅纯净。
刘艾珂礼貌地跟安式微点头,转身说道:“陈敏,我们走吧。”拉着那个愤愤的女生离去。
安式微耸耸肩,百合花和臭乌鸦,怎会成为好朋友呢?
关于副社长竞选的结果,陆铭同学美梦落空,虽有满腔抱负,怎敌得过百合花的魅力和颜控的社员。
“嘤嘤嘤……”陆铭上演一则寒风中迎风泣泪的失意才子。
“别丧气嘛,天生你材必有用。”安式微拍拍他的肩,颇为同情。
“我就一票……”陆铭抽搐着嘴角,捶胸顿足,“明明我都贿赂了一遍,为什么不投我?为什么背弃我?”
“什么?都?”安式微叹气,更加同情了。
的确太惨了,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