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尚委实镇定,对于院中忽然闯进一个陌生人,依然一副毫无波澜的模样,似乎就像邻居过来借颗大葱一样稀松平常。
只是问道,“你认识贫僧?”
若是功力深厚之人,大概就能听出这和尚说话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抖。
毫无波澜?怎么可能!怕自己高僧的人设崩塌罢了!
天知道劳资都多久没见过一个活人了!
范诺诺眼冒小星星,快速点头道,“我见过你的雕像!”
那日在许言言的后山密室中,十二尊塑像当中就有一个和尚,虚渡还曾冲他拜了一拜。
现在看来,那雕像跟眼前这和尚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和尚有些失落,当年自己的雕像也是遍布大江南北,见过的人那就多了,还以为是哪位故人,竟然是个信徒。
也罢,贫道粉丝一向比较多。
这样想着,把酒坛卸在院中,才对着范诺诺打了个佛号,摆出世外高人的模样,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此次前来,可有要事?”
范诺诺晃了晃手里的兽腿,“没啥事,正好看见你这肉熟了……
你都放了什么调料?!这味道真特么绝了!”
和尚来了兴致,一脸喜气。
拎起一个酒坛和两个矮凳,拉着范诺诺围着大锅坐下。
“我跟你说!贫僧可是用了独家秘方的,一般人可没这手艺!”
随手倒了一大碗酒,递给范诺诺,自己也倒了一碗,咕咚一大口。
抹了把嘴接着说,“首先这炖肉之前,是一定要先腌的,贫僧专门调配了二十四味腌料,风味独特,回头贫僧送你两包,必得要腌的入味!
不瞒你说,炖煮之前,贫僧还过了遍油,把那皮子炸的焦香,炖起来是更加的香而不腻,口感也更丰富。
至于这调料啊,最关键的一味是定禅草,啊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啊哈哈哈哈哈……”
这和尚酒量比虚渡可差远了,没几口就醉了,范诺诺都还没事呢。
但奇的是他光醉不倒,还能继续喝,而且是一直喝,关键是还必须拉着范诺诺一起喝!
那劝酒功力可谓高深。
和尚醉醺醺道,“百川东到海,干杯乐开怀。现在不喝酒,老来徒悲哀。
来,干!”
范诺诺红着脸蛋儿道,“不行不行,我真干不动了……”
和尚生气,“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施主倒杯酒,施主不喝嫌我丑!”
范诺诺无奈,少喝了一口,“哎呀哎呀,你不丑,比虚渡那和尚好看多了!”
和尚看着范诺诺抿了一口就要把碗放下,赶紧伸手制止,瞪眼道,“端碗不落地,落地没心意!
和尚今天是舍命陪施主,施主必须干了!
说起贫僧那个不成器的小徒弟呀,贫僧早给他调了治癞子的药膏,可惜还没来得及给他,就被困到了这一方天地之中……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缘分再见了……”
说着竟作势抹眼泪。
范诺诺也是醉了,瞪大眼道,“虚渡是你徒弟?!可你……看起来好年轻喔……”
和尚美滋滋摸摸自己的脸,谦虚道,“额呵呵,全靠保养,全靠保养。”
范诺诺啪的一拍桌子,端起碗,霸气道,“你是我朋友的师傅,就是我范诺诺的师傅!来!咱娘儿俩必须干一个!”
和尚伸了个大拇指,也端起酒杯,跟范诺诺一碰,仰头干了。
赞道,“小姐姐就是局气!”
范诺诺虽然喝醉了,条理倒还很清晰,问道,“这么说,你就是虚无大师?!”
虚无给范诺诺夹了块肉,自己又挑了块肥的,整块儿的塞进嘴里,才抽出功夫点点头,“是了,贫僧是虚空山虚字辈的大弟子,出家前原姓沈,正好也是单名一个虚字。
后来接任了方丈之位,强撑着干了几年,拘束的紧,拘束的紧啊!
后来逃了出来,躲在这戒子当中,让虚渡继任了方丈……”
范诺诺有趣道,“呦呵,虚渡那家伙还是虚空山的方丈呢?!
对了,他怎么也是虚字辈?”
虚无道,“历史遗留问题了,他上山早,按理说原该是贫僧师弟的,后来阴差阳错成了贫僧徒弟,就没给他改名字,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
不过这小子也是可怜,现在虚空山都没了,他这个方丈当得也是憋屈……”
范诺诺问道,“卧槽,虚空山呢?”
虚无随手往身后一指,“被这戒子主人搬进来了,不然这戒子为啥叫虚空戒呢?!”
范诺诺讶异,“山还能搬进来?你咋不在山上住?”
虚无叹息道,“贫僧缺少修炼资源,实力一日不如一日,戒子中对贫僧开放的区域在逐年缩减,几年前就被挤下山来了……
当时特么的连个铺盖卷都没来得及打包出来……”
范诺诺端起碗,“哦,你刚才说的戒子主人,应该是我老娘。
我老娘说过,半斤不当酒,一斤扶墙走,再来一斤半,墙走我不走……
来,整一个!”
“来!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