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声回答说:“我哪知道啊,我就看着最贵的房间买的,哪知道这间房间这样高,我又不知道你眼神儿不好。”
“去!”听得出隔壁的少女嗔了少年一声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呢,你们闵城还真是卧虎藏龙。连个青楼的老鸨都能当大姑了,啧啧啧,世风日下啊。”
那少年似乎被说得很不好意思,支吾道:“这。。。这干我甚么事。难道我还能左右谁是大姑了?反正我是没有相信过那些个神神叨叨的人,”
听得出那少女正在吃东西,吐字不清地说:“这你也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个老鸨是先当大姑还是先当老鸨都不会影响别人觉得她是先当大姑还是先当老鸨的这件事的影响反正不论她先当大姑还是先当老鸨她都已经是大姑又是老鸨了。”
翠琉听得嗓子眼发堵,又听见少女靠近了,贼兮兮地问:“觉得她现在还是不是大姑了?还是说她既是老鸨又是大姑?”
“我哪知道啊。不过上个月我在母亲那里见过如今的大姑,是个姓秦的,倒不是她。”
翠琉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隔壁的一对少年男女是谁,可不就是府中人巴巴地望着回去的二少爷和燕二小姐吗!
不错,隔壁豪华包间中正是今天一早就出门的两个人,两人今天在铺子里逛时,看见了新到的料子,岳二公子随口夸了一句好看,燕二小姐不同意了,觉得那料子太俗气,这是给闵城大户人家供衣的铺子,这些衣服整得像窑姐儿的衣服,不好看。
岳二公子表示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你懂窑姐儿穿什么?
燕染不服气,我虽然没看过,但是你就看过了?这话一出,二人均觉得自己知识浅薄,于是找来夏二评理,夏二心想,我虽然知道,但是您两位主子这么说,我也不能直直就说谁说得对了。于是夏二略一思索,提出了一个自认为两全其美的法子。将这两个小祖宗拉去看不就行了?于是乎,在外逍遥的二人更加逍遥地问夏二,去哪家看比较靠谱,夏二遥遥一指,才有了绿腰阁这一幕。
翠琉放低了动作,生怕自己惊扰了这两个小祖宗。没想到居然能在这个始料不及的地方碰见两位小主子,翠琉苦笑着想这世界果然太小。既然丫丫没在,看来自己只能凭自己去找梨双了。她倒是打听过刘妈在闵城的宅子,按说她这样的身份是万万不可能在闵城能有宅子的,其实是刘妈年轻时颇有一些姿色,嫁了一个管事,管事又有些能干,在世的时候颇有一些资产,所以才能在闵城中有产业,诚然,这也是刘妈能够在岳家的奴仆中说一不二的资本。
翠琉想着若是自己要出去,这样的装束是不行的,但是隔壁又有两位小主子怎么样才能悄无声息地出去呢?
正在翠琉思索的时候,大厅之中的歌舞已经开始了。
隔壁燕染十分有兴趣地说:“快看,快看,我倒是知道为什么这间会最贵了。”
岳文晔凑过去,听见燕染说:“在这里可不是能将幕后换衣服的姑娘们看得一清二楚!”翠琉绝倒。这燕二小姐不知道是在甚么地方学到的这些性子,竟然这样口无遮拦。耳闻岳文晔十分赞同地说了句什么,燕染说:“你不许看,会长针眼。”
岳文晔不服:“那你就不会?”
燕染理直气壮回答说:“我的女的,女的看女的,有什么关系。”
“你!”岳文晔只好气闷地坐在一旁直嗑瓜子。翠琉心想,这位燕二小姐倒是将二少爷治得死死的,二人的关系又这样地好。
正在二人斗嘴的时候,下面的鼓乐声已经响了起来,舞台旁边的灯火将舞台的气氛照得暧昧,只见中间淡淡地撒下了一地的光,翠琉眼看是大厅之中吊下去的灯笼,摇摇曳曳,下面有一个身材苗条的姑娘正缓缓地从黑暗之处走出来。素手拨弄琵琶,那琵琶的声音被她弹得婉转。众客正沉浸在琵琶声中之时,台上的姑娘忽地一个跃身,看样子竟要蹦出这舞台,看客一阵惊呼,却见那姑娘将身子悬在空中,口中就唱道:“金刀盈盈明似雪,还照乌云映愁月,万苦千辛难尽说,一齐吩咐青丝发。”唱完,忽地几个转身,飞甩水袖。
唱词原本哀婉,但是姑娘一字一句,竟然唱出了几分缱绻的味道。
众人屏住呼吸,生怕那姑娘从半空中掉下来。却听那台上人双手拨弄不停,琴声如流水一般倾泻。舞台中忽然出现了十几盏灯笼,这才能看清楚,原来台上不知何时已经伏满了身穿舞服的姑娘,随着琵琶的声音,现在就像有了生命,在台上舞动起来。一时间台上水袖翻飞,佳人秀丽,好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