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人言传说，倒没什么担心的。”

夏二闻言皱起了眉，方才他分明听见了挣扎的声音，还有两姐妹痛哭的声音。

但是翠琉不说破，他也不问，这时候已经十分晚，若是回去岳家，必然惊动门房，闹出事情就不好了。

夏二坐在车上，想了想，对翠琉说：“这个时候，我们定然不好回去，不如去二少爷的宅子，你换身衣服，待天明咱们再回去，就说是给二少爷办事，谁也问不着我们。”

但是翠琉摇摇头，说：“你的意思是好的，只是我势必要回绿腰楼一趟。”

夏二听她语气坚定，于是驱车就往绿腰阁去。

午夜已过，绿腰阁中少了些热闹。但是依旧灯火明亮，翠琉微微拢了拢头发，再看到绿腰阁三个字的时候，只觉得如隔世之梦。她低着头踏进门，心中平静一片。

大厅之中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身穿粗服的灶房丫头在打盹儿。她直直找到之前的房间，推门就看见了坐在里面的妩青。

此时妩青已经不如之前所见的浓妆艳抹，但是脸上的脂粉仍然很厚，看见翠琉说：“回来了？”

翠琉走进去，看见她正在数钱，大把的银子在她的手下，映得她手上的翡翠玉戒都失了颜色。

“妈妈，我想问你，楼里是有一个叫雪团儿的姑娘吧？”

妩青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是有一个雪团儿，那姑娘不讨喜，爱嚼舌根儿，但是顶会伺候人。”

翠琉点头：“请妈妈替我好好养着这个姑娘。”

妩青闻言笑出了声：“我倒是第一回听见了这样的话，怎么，这个雪团儿还是你什么人了？”

翠琉坐下来，也笑了笑：“倒不是什么人，只是我十分挂念她。”

妩青闻言也不理翠琉，继续数钱。翠琉又问：“这城中姓何的老爷，妈妈认识几个？”这下妩青头也没抬，说：“姓何的多了去了。不过你若是问我头上，我可就只说尽会嫖的何老爷了。”妩青发出了老鸨的标志的笑声。

翠琉给妩青到了一杯茶，妩青就说：“城西有个姓何的，家中颇有些钱财。但是那家有个母老虎，那何老爷我倒没曾见过。后头街有个，是个屡试不中的童生，七十岁了，还想着要考个秀才。还有个是里头做米油生意的，这可是个大顾客，不过每次来这儿都挑得很，我得派两三个姑娘去。”

翠琉听到这里，问：“可是五六十岁的年纪？”

妩青摇头：“那何老爷年纪可轻了，是家中的独子。可娇贵了，每次来姑娘们都嫌弃他身上的油味儿。说起来，也是雪团儿伺候多些。”

翠琉听到这里又有些疑惑。又听见妩青说：“不过这雪团了倒是伺候了两个何老爷，另一个啊是城里头卖豆酱的，原本是个穷家子，只是这人卖了自己的妹妹来我这儿，发了些财，喜欢点雪团儿了。怎么，你这丫头是想打哪个何老爷的主意了？”

翠琉笑了笑，知道了那个何中远的来历，就说：“打什么主意是说不上，我这日日在府中待着的，妈妈还想我找男人了？”

妩青又哈哈大笑，说：“我倒是忘了，对了，月姐要的东西我做好了，明儿一早你去丫丫那儿取，就在隔壁的房间。你先歇着吧。”翠琉问明了心中的事，便坐在床边微微靠了靠。

她本就回来得晚，天儿不多时就亮了，睁眼时已不见妩青，翠琉想着昨天妩青的话，就敲了隔壁房间的门。

出去时倒是看见了夏二，没想到他也一夜在外面等着她，她原本以为他已经回去。

平日里夏二在府中一向是个滑头的角色，翠琉没想到这时候他也认真起来，就有些感动。

但是，推门的时候翠琉还是看见了令她始料不及的一幕。暖帐之中，只见玉臂纠缠，屋中香气浓郁，一看就知道昨晚定是有一番缱绻的不可描述。

她喊了一声丫丫，就看见床上人影微微动了动，间或有女子低声说：“好乖乖，多陪陪姐姐啊。”

那纤细的人影儿却俯身说了什么，那下边的女子娇声笑了笑，就放那小人儿出来了。

丫丫掀起帐子的时候，翠琉看见那里面正是昨日在门前迎接丫丫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叫软香儿的。

丫丫毫不避讳，就在翠琉面前穿好衣，拿起旁边的一个盒子，说：“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