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久笙顿时眼眸瞪得溜圆,看向慕元德,她在外的产业,慕元德怎会知道?若是慕元德知道,只怕是自己在朱雪的一举一动都时刻被盯着了。
见慕久笙颇为激动的样子,慕元德笑容加深:“丫头,寡人虽退位了,但是朱雪帝都得风吹草动都还是知道的,若是帝都之中像白暮那样凭空出现了一座极受欢迎的店铺却不知晓是何人所为的话,寡人这个君位怕是白坐了!只怕是也会像先白帝一样被颠覆了!”
慕久笙这才意识到,从前之所以能够在白暮做大,仅仅是因为有着白麓牵制着先白帝,无暇顾及自己罢了,而眼下慕元德和慕久箫两双眼睛盯着,自然不会纵容朱雪帝都有着不安全的因素存在,若非知道是自己,想来自己的铺子已经是趁早歇业了。
勉强笑笑,慕久笙点头应是,却有些不明白慕元德如此坦坦荡荡把一切呈现在自己面前是为什么,这时候不应该是不动神色,然后在必要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吗?从而静可隔岸观火,动可知己知彼。
然而看着慕元德的笑意,慕久笙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有些僵硬着身体,朝着宫外而去。
等慕久笙走后,慕元德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出来吧!”
凉亭后的竹影斑驳,稍稍动了动,走出来一女子,慕久娴全然不做能够瞒得住慕元德的打算,显然也不是头一遭被发现了,何必去挑战慕元德的耳力呢?
“父君为何要告诉她?父君分明可以趁着此次机会观察她的忠心的!”慕久娴有些不满道。
慕元德低垂着眉眼,好似在沉思什么,见慕元德如此,慕久娴也不敢出声打扰,只道是慕元德自己有着自己的思量,毕竟她这个父君的所思所想,十里八弯的,绝非她可以探知的。
而慕元德又在想什么呢?自然是在想着自己到底是为何要出言提醒慕久笙,为何要打草惊蛇呢?半晌,慕元德苦苦一笑,自己终究也是有弱点的呵!因为自己害怕会承担被阮青丝与自己的女儿背叛的后果,与其日后发现被她背叛,还不如眼下就告诉她,提前绝了发现这一切的可能。
而这个原因,却是慕元德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不愿意承认自己变得心慈手软了,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对于自己而言,慕久箫是继位候选人之一,慕久娴是自己的手下,慕久敏是自己的棋子,独独只有慕久笙这个自不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反倒是让自己觉着是自己的孩子。
也许,就是因为从不在自己身边,没有一出生就被自己标记了其作用,所以才会归来后让自己能够真正像对待孩子一样看待她,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有着她是阮青丝的血脉的缘故。
阮青丝算是慕元德年少甚至于这一生中唯一一次的将权谋算计抛诸脑后的疯狂,向来只在乎自己的子民的慕元德莫名其妙救了个中原女子,甚至收留她,迎娶她为君后。
当初为了能够让父君答应自己迎娶阮青丝时用的是什么理由来着?慕元德眯着眼睛回想,哦,对了,用的是自己的正妻无论选哪位高官之女或是哪方势力中人,都会打破现有的平衡,唯有将这个无权无势的中原女子捧上正妻之位,才能够既稳固了平衡,又给各方势力留下遐想的空间,因为他们断然不会相信自己会当真让一个中原女子成为君后。
父君信了吗?当时以为父君信了,可是眼下的自己,当然能够想明白当时的自己断然是瞒不过父君的,纵使现在回想当日父君的言语,都不由背上惊出一身冷汗。
父君什么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淡淡的一句:“你好自为之!”
慕元德不由苦笑,当时只怕是一旦自己有专宠青丝的迹象,只怕是第一个来收拾自己的,就是父君。
为何父君不信还会同意?因为父君在看自己会不会为美色所惑,会不会失去理智,一旦自己失去理智犯了错,只怕是现在这个君王位上的不是自己的那帮兄弟,就是礼亲王了。
慕元德长叹,青丝啊,你让寡人失去了理智,你的女儿,也同样让孤无法再全权以江山为重了。她不在眼前时,孤可以万千谋算她,迁怒她,但是当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却偏偏忍不住想要疼爱她,将她捧在手心。
这些慕元德好似思量了很久,实则又仅仅就是那么一瞬间想明白,快到慕久娴对桌上的棋子还不曾看明白走向,慕元德已然是松开了握着茶杯的手,抬起了头,就看慕久娴蹙眉不展。
“看出什么了?”慕元德淡淡问道。
慕久娴闻言一顿,颇有些困惑道:“妹妹这棋”
“嗯,怎么了?”慕元德想起慕久笙,难得的带着几分促狭问道。
慕久娴好似在组织语言一般,又看了半晌,终于开口了:“有些精妙的让我”
“看不懂她的意图走势?”慕元德挂着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笑意,浅淡道。
慕久娴好似松了一口气,道:“正是!”
慕元德终于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是因为她压根就不怎么会下棋,大致知道个规则罢了!下棋?她这是摆着玩儿还差不多!”
慕元德笑着,随手将手中黑子投入棋盒郑
“不会下父君还让她用白子?”慕久娴也觉无语又有趣,问道。
慕元德冷哼:“那臭丫头什么白子比较符合她的气质,等开始下了,又非要赖皮着先走!寡人难不成还要为了这点事和她争辩吗?”
慕久娴嘴角微抽,确实,为了这种事和她争辩,怪掉架子的。
不由轻笑:“父君可算是遇上克星了!”
慕元德听闻克星二字,微微蹙眉,而后浓眉展开,爽朗笑道:“可不就是克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