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两旁知了叫个不停,夕阳西下,草地隐隐传来虫鸣蛙叫声。
董超薛霸二人迷惑的看着秦星浩,不知他所说何意,更是一头雾水,不知他究竟是哪边的人,此前说保林冲一路安妥,此刻又说要杀林冲,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些迷茫。
还是董超反应快些,忙点头道:“官人放心,多是五站路,我等必将林冲脸上金印带回。”
秦星浩点点头,又带这二人回到前舍,林冲仍戴着七斤半团头在那吃酒,夹两口牛肉,吃口月饼,不亦乐乎。
秦星浩对两个公人道:“以后教头用饭时,便将其团头去掉落得方便。”
二人道:“不妨事,这个倒是小的们没做周全,这就将其拆卸。”
林冲起初不应,架不住三人劝,再三感激便顺水推舟的卸枷。
秦星浩望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道:“林冲啊林冲,不让你受些惊吓,鲁智深也不能被拖下水,这和尚不能长呆在相国寺啊,您还是给兄弟担待些吧。”
回到店中,仍没看到何云启身影,秦星浩不免有些担心,也不知道他是将夜明珠还了回去,还是携珠跑回高唐县去了呢?
正想着,李四慌张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周二良与小乙二人被常兴赌坊给扣下了,欠下一大笔赌资。张三正在跟赌坊李掌柜调解说和。”
秦星浩闻言不由气恼,喝道:“我不是告诉你们不要去赌吗?你们是怎么答应我的?十赌九输,怎么就是不听!既然还去赌就让赌坊给扣吧,让他弟兄俩把家里的房屋给卖了赔他们。”
李四自知理亏,惭愧说道:“官人莫怪,只因这两憨货家中老爹病重,拿得些工钱买药也将使尽,为给老爹医治,便铤而险招妄去赌坊碰些运气。虽然这两弟兄平日里有些不着调,但对其父还是很有孝敬。”
秦星浩得知原委,虽然怒其不争心存侥幸,但考虑到二人孝心便怒火熄了多半,质问道:“既然家中有此灾厄,为何不说与我知,祸事临头方知与我来报?”说转念想到必是碍于情面不易开口,叹了口气,招呼李四:“走,先去看看。”
常兴赌坊在州桥下左边一里处,秦星浩二人赶到时已是幕色四合之际,街道两旁小吃飘香,河面船只张灯挂彩,文人士子或成群咏诵,青楼楚馆笙歌笑谈,正是日间繁华处。
进得赌坊内,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刺激的味道,鱼腥味,混杂着屠户身上独有的血腥味,以及脚丫子味,秦星浩紧皱眉头,忙捂着鼻子,见李四倒是神色如常,也将手松开口鼻。
里面鱼龙混杂,有富贾亦有脚夫,神色各异,有沮丧欣喜,有神色如常,有面如土灰,有红光满面眼露精光,有紧张盯着盅,有些更手舞足蹈,顿足锤胸,人生百态,在此间即可遍阅。
秦星浩在李四的引领下,过前厅到后院,院中几个闲汉正围着张三和周氏兄弟,石桌上一个茶壶,两个杯子。旁边坐一青绸缎的体态略发福中年,想来应是李四口中的李掌柜。
周氏兄弟见秦星浩到来,满脸愧色,喊道:“浩哥,怎生累得你为兄弟操劳?”
秦星浩见二人身上有些狼狈,定是被这些闲汉殴打,不忍苛责,又对这常兴赌坊有些怒意,强忍愤恨,淡淡道:“你兄弟既然跟着我做事,我当不能袖手不顾。”
周氏兄弟及张三李四听得这话,没来由心头一暖,曾几何时,风雨半生又哪有人对他们说过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