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大汗淋漓。
抓着武器的手,已经有些麻木。
上午骑马,训练长兵器、短兵器、射术、阵型;
下午地面训练项目更多,除了各种基本武器的搏杀训练,还有阵型、射箭、跳高、爬竿、举重,末尾还有最熬人的项目,长跑。
一群人保持着一个阵型,没有终点地跑下去,直到有人力竭掉队,否则跑步不停。
简直让人绝望。
超重的训练任务,把90个人累得东倒西歪。
“我算是看明白了,白扒皮训练不按照套路来呀,他非要练趴下几个人,才肯宣布训练结束。”
身边传来唐虎气喘吁吁的抱怨声。
唐渊瞥了他一眼,觉得这个胖子有可能突然倒在地上装死。这样他就可以不用跑了。
这90人各个都是精英,累趴下其中几个,其他人也快坚持不住了。
唐渊、陈豹综合能力强,几乎没什么短板,长项上能做到出类拔萃,弱项也能做到不掉队。
可唐虎属于偏科选手,举重时别人累得龇牙咧嘴,他却好像是在玩竹竿,还眯缝眼斜瞥着嘴嘲笑别人。
但当他面对长跑和爬杆这样的短板时,他也实在是没辙。
这也难怪,他那体格实在是太大,简直是一头大狗熊跟着一群羚羊比耐力,他怎么可能跟得上呢。
还有那爬杆,他爬杆的时候,就是大伙儿捧腹大笑的时候。
狗熊爬树。
“哎呀我的妈妈呀,累死老子了。训练期赶紧结束把,要不然俺就要从唐胖胖变成唐瘦瘦了。这些年俺娘给俺辛辛苦苦养得这身膘,都白送给老天爷了呀。”
“别抱怨了,赶紧准备夜练!”唐渊踢了一脚躺在地上耍赖的唐虎,“别忘了,咱们三个还要加练两个时辰呢。”
唐虎一翻白眼,装死。
这个白教练不简单,虽然他并不是什么武器都会,可每拿起一样,都耍得有模有样。
两天过去以后,大伙儿基本上都确定下来自己的武器,有的人对这种批量生产的武器不满,就去找教官提出要求。白教官用笔记录下来,让军备处尽量按照要求锻造。
有的人并没有很快确定自己的武器,这两天,每样武器都拿着试验一番,白恪也不催促他们,只是暗中观察。
又过了一天,大伙儿都确定下来武器,唯独唐渊迟迟定不下来,他也觉得有些苦恼。那日,白恪把所有武器都介绍了一遍,都像介绍方天画戟那样细致。
一开始听方天画戟的时候,觉得画戟就是十八般兵器当中最好的一个,可当白教练说起其它兵器的时候,又觉得其它兵器也很不错。
“唐渊,你想选什么兵器?”白恪不苟言笑,他把唐渊喊过来,问了问。
唐渊想了想,道:“钩连枪吧。”
“几钩?”白恪掏出笔和竹简,准备做记录。
“一钩就行。”唐渊好像有些犹豫。
白教官难得地笑了笑,道:“我也觉得钩连枪挺适合你。两头有刺,枪头有钩,多了不少变化,但又不十分复杂。比画戟更隐蔽,比单枪更诡谲。”
唐渊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一笑道:“我想要的是前后两头都有一个钩。”
“两头?”白恪一愣。
“对。”唐渊目光热烈。
白恪盯着唐渊半晌,没说话,走的时候,在竹简上默默加了两个字“后钩”。
——
登州府,栖霞县。
扈家庄最大的院落里,一个少女正挥舞手中大刀,追赶一名面色惊恐的青年男子,男子宽袍大袖,逃得狼狈。
逃过两个月门,还是被持刀少女追上了。
少女手里大刀举了举,最终还是放弃劈砍,转而飞起一脚,正踢在男子的脸颊和脖颈上。
男子在地上滚了三圈,爬了起来,脸上多了一道鞋印。——少女的鞋面儿很柔软,而下脚又特别狠,男子白皙脸颊上的鞋印,竟然能清晰分辨出五道脚趾印。
“哎,三姑娘,只是开个玩笑,你看你,怎么说急眼就急眼了呢?”
从小体弱多病,时而抽风,怕是中了邪病,找了个算命先生来看。先生说孩子大名“李成龙”太横,小儿八字根骨不全,怕是压了福寿,不如起个贱名好养,于是改成了李二狗子。
二狗子被踢了一脚,打了几个滚,从地上爬起来,气喘吁吁面红耳赤道:“孙巧儿扛着被褥来我家找我,可我家压根就没同意这门亲事,你能怪我把她撵走吗?”
“你少跟我装清白!”少女的大刀指向李二狗的鼻尖,相貌英俊的李二狗立刻木头一般不敢动了。
这个被唤做三姑娘的持刀少女,不是旁人,正是亭长扈大贵家里的三小姐,由于性格彪悍,刀法精湛,被大家送上绰号“一丈青扈三娘”。
可她年纪并不大,比唐渊还小了一岁,才十七。
她仿佛很喜欢这个称号,因此还改变了穿衣的习惯,每每穿着一套青色劲装,到处“行侠仗义”,其实扰得四邻不安,谁家有事,她都要过去“劈头盖脸、长枪短刀”地管一管。
头两天,王二愣子在家打媳妇,被她听说,拎着大刀就去了,把二愣子打得鼻孔穿血跪地求饶。后来王二愣子他娘过来说,是因为她家媳妇不正经,跑去外面偷人,所以才打,怎的,这事儿还惯着她,不能打吗?
“李二狗子,你和孙巧儿的事我已经了解得详详细细,如果你不打算娶人家,你为何钻她被窝?今天你就给我说个明白,否则三姑奶奶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听到吵嚷声,李家老老小小都跑了过来,一见是扈家三姑娘,都觉得一阵头疼。
这位小姑奶奶可是出了名地浑,十里八村咒骂少年不成器,都说,如果你再这样颓废下去,将来媒婆只能给你介绍扈家三姑娘了。
这算是一种诅咒。
别说婆家,就是娘家亲爹,拿三姑娘都没什么办法,要不是碍于礼教,三姑娘连她爹都想打。
拎着刀捣毁青楼的事,她已经干过不是一次两次了,要不是她家风韵犹存的扈大贵他三姑私下里给县太爷当了十几年的二房,这丫头犯过的事,够判刑两次的了。
“哎呦,三姑娘,这事儿没得通融,咱李家可不能要那么不要脸的女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我看三姑娘不要管才好,省得惹得一身脏。”李二狗的母亲仗着胆子说。
三姑娘一瞪眼,一刀飞出,刀尖正插在二狗母亲的鞋面上,一毫不差。再向前一点,二狗母亲的脚就要受伤,再往后一点,就碰不到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