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琪把帐篷挪到了河边。
南岸旌旗飘摆,猎猎有声。
精骑兵队长唐渊得到了一个探子送回的情报,立刻转身向军帐走去。
“哎哎,唐渊,你等等我。”这时一个身材瘦弱的书生,快步跟在唐渊的身边。
纳兰信看起来有些着急,唐渊安抚的口气说:“我忙着呢,有话等会再说。”
“别!别等会说,有话必须现在说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那你快说。”
“这次战斗,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
“那可不行。虽然现在你作为骑兵队长,总能在将军面前露脸,对于普通人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可长久来看,我认为这会限制你的发展。凭借我对你的观察,你是一条龙啊,久居人下,你迟早会反。”
“你怎么说话呢?”唐渊连忙四下看了看,一把扯住纳兰信脖领:“你小子是说我长反骨吗?”
“别别别,你别着急啊。我的意思是,你有帅才,迟早超过唐琪。可你总在他身边当个骑兵队长,说不好听,就是个护卫啊。”纳兰信好不容易挣脱了唐渊的手,整理一下领口,道:“你不如去跟唐将军要一支部队,咱们从利津渡河,插向敌军腹地。你要知道,现在河北的汉人是多么憎恨男贾人,只要你们赶到,振臂一呼,你的部队能成倍增加。你想想看,你到底是想在将军面前做一个红人,还是想当一个独当一面的悍将?”
唐渊想了想,没回答,而是大踏步向军帐走去,纳兰信腿短,小跑着跟在后面。
唐渊进屋,礼毕,快速道:“据探子回报,敌军兀颜扎悍部副将纳坦浑驻兵博海城,胁迫当地百姓登上城头,并且要求他们剃光头,穿胡服,眼下他的兵已经从五百人,扩充到了三千人。”
“什么?这么多?”
唐琪还没说话,监军马不彤一唬站起,面带惊讶神色。
唐渊抬眼看了看唐琪,后者表情肃穆,看不出心里变化,他继续道:“探子说,他们手段狠辣,但凡不登城的、不剪头发的、不穿胡服的,一律当面砍杀家眷。遂无有不从者。”
闻言,唐琪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现在是五月一日,酉时初刻,还有不到三个时辰,就要开始渡河了。唐琪却接到这个不好的消息。她向来冷静的眼神中,竟然显出一丝担忧神色。
唐琪果然没打算从龙涎津强渡,因为那样做损伤太大。于是她分兵五千给典梼、典枭兄弟,让他们从蒲台渡河,渡河成功后,直接攻打渤海城。当他们开打,她再渡河,压力一定会小很多。
眼下,渤海之敌没在沿河设置防御,他们的做法是对的,因为那里多是沼泽,敌军的骑兵根本施展不开。同时,这也是唐琪要求从蒲台渡河的理由。也是讨北大帅霍子珍选择这个时候渡河的理由。冬天的雪化干净了,又赶上四月一场雨季,河两岸泥泞不堪。最不适合敌军的骑兵作战。
为了给典梼争取最好的渡河条件,唐琪故意在她这边竖起许多大旗,作为障眼法迷惑对方,可很遗憾,竟然被对方识破。
这时马不彤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捋了捋胡子,然后道:“那就执行第二套方案,放弃龙涎津,赶往利津,从那里渡河。”
唐琪盯着沙盘,眼神中带着一抹急色。看了看路程,如若带着辎重赶过去,肯定是来不及了。而且她这边一动,敌人也会动,大伙儿还是会在利津碰头。那边的河面比这边宽,对渡河一方更不利。
这时纳兰信突然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道:“唐将军,依我看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