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看着此人,心下好奇,年纪轻轻,胆子倒是不小,他做的几笔账务倒是很隐秘,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会来查总账。“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住何处?”,相思一开口就问了三个问题
堂下的青年跪坐在桌案的另一边,彬彬有礼地回道,“小人姓尤名万金,今年二十一,家住城外清水镇”
相思琢磨着这个名字,有万金,真是个招财进宝的好名字,挑了挑眉继续问道,“可知本公主找你来所为何事?”
尤万金听闻此言,忙离开坐席,到堂下请罪,“小人有罪,小人伪造了三笔账务,公主慧眼,还请公主责罚”
相思听后,满意地笑了,这还是个聪明人,不像那些死到临头还在嘴硬的,“你倒是个聪明人,我瞧着你这做账的手法倒是挺细致”,“师从何处啊?”
尤万金忙磕头请罪,直呼有罪,“公主息怒,小人惶恐,实是众人皆醉小人不敢独醒”,“早年间家中有叔伯颇善算术之道,小人也略知一二”
好一句众人皆醉我独醒,看上去也不像是缺钱的主,这话倒有几分可信度。相思来了兴致,继续问道,“家里是干什么的?可曾婚配?”
这下轮到堂下跪着的人惊讶了,他抬起头看相思,两人视线撞上,他又连忙低下头去。回话的时候却结巴了,“小人,小人家中开有粮铺,今年,今年订了亲”
意识到自己的问话可能吓到了堂下的人,相思回归正题,“本公主命你总管账务,你可愿意?”
“小人才疏学浅,不敢居高”,堂下的人虽然推辞,面色却一派坦然,并无一丝怯意。
相思再次开口挽留,“你说众人皆醉不敢独醒,那你可愿做那独醒之人,还这织造署一世清明?”
尤三金似是不敢相信,猛然抬头去看堂上的公主,相思起身,扶起堂下跪着的人,请他复坐于席上。
“公主果真信小人?有生之年,小人甘愿用尽毕生所学还织造署一片清明”,说完,又长揖在地。
相思心中欣慰,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可解织造署的燃眉之急,一字一句地回复尤万金,“有本公主在一天,你就是织造署的招牌,我可指着你日进万金呢!”
“还有,本公主向来赏罚分明,你也一样,罚俸两个月”,相思闲闲地补上了这一句,毕竟,不能搞特殊嘛!
尤万金又起身对着相思行了拜礼,以表赤诚之心。
后面的几位管事的运气可没有这么好了,他们的口径和第一位出奇地一致,相思没有办法,他们沉浸在自己描绘的苦情剧里无法自拔,讲述自己上有老下有小是多么的迫不得已。
相思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直接把账本甩到了其中一位的脸上,胸腔里的怒气还在不停地发酵,“李管事,你可是老伙计了,怎么,是对本公主有意见吗?最近一个月你支走了整整一万两银子,你是觉得我好骗吗?”
相思气极,“你拿这么多钱干嘛呢?你家什么情况我不是不知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拿去捐给丐帮了,最后还抵死不认,是想让我把你送官法办吗?”,相思的声调蓦地拔高,堂下众人不禁打了个激灵
李管事尤为惊惧,忙跪下请罪,“公主息怒,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是小人的错,小人该死,公主,您可不能把我送官啊”,李管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一脸懊悔
相思看着他前后行径,只觉不耻,也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稍稍平复胸中的怒气,“念在你是府上的老人,撕破脸皮对大家都不好,限你三日之内把拿走的钱一分不差地补上,不然就官府相见”
李管事听了这话,一张老脸皱成了枯树皮,虽心有不甘,嘴上却说着“谢公主开恩,小人感激不尽”
相思觉得李管事的贪婪已经无药可救,继续说,“还有,还完钱,您就回去颐养天年,好聚好散吧“
李管事听完灰溜溜地离开了,剩下的几人再也坐不住了,两股战战,低头认罪,相思念在他们罪行较轻,也不想再多计较,就同样罚了两个月的俸禄。
管事们都走了,相思此时却了无困意,更不想在织造署呆下去,还不到开宫门的时间,就让思危驾着马车在街上闲逛。
大梁的宵禁其实并不严格,夜间同样有夜市,不少人会出来玩。当然还有歌坊妓院,那里是最热闹的去处,但相思并不喜欢那里。
“公主,前面便是夜市一条街,停车吗?”,思危在车外询问
夜市一条街?相思对此并没有概念,她从未去过,今夜既然遇上了,就去瞧瞧吧!毕竟露珠坐在旁边一直用很期待的小眼神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