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九章 一行白鹭上青天(1 / 2)菩萨蛮思归首页

太子眼中浓重的兴味看得李慕眼皮直跳,这一对父子,一个比一个狠,不愧是武帝亲手教出来的儿子,这腹黑的本事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慕满头黑线,嘴上却顺着元祐的话说了下去,“能为殿下分忧,微臣不胜荣幸”

元祐没再搭理李慕,全神贯注地读着信筏,当看到“萧氏嫡女”这几个字的时候,脑袋里有一根神经唰地绷紧了,他立刻记起,上一次看到这四个字还是在武帝昭告天下的诏书上

元祐握着信筏的手慢慢攥紧,脸上的神色让人猜不透,只周身散发出一股深重的戾气,也不知道是冲谁

李慕灵敏地察觉到太子的怒气,根据经验,他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果然,一秒以后,年少气盛的太子殿下就将一盏热茶狠狠掼在了地上

名贵的缠枝青花小瓷盏在与实木地板亲密接触后,华丽丽的绽开洁白的裙摆,几颗棱角分明的小碎瓷片夹着滚烫的水珠以雷霆之势飞向了四面八方

李慕瞪着一双大眼,好久都没缓过神来,眼睁睁看着最爱的茶盏在自己面前粉身碎骨,他只觉心口传来一阵阵的绞痛……

问世间情为何物,殿下您怎能如此残忍!那一套青花缠枝水洗整整花去了臣整整一百两金子,茶盏没了,那套杯具就不完整了,殿下,您不知道臣是个完美主义者吗?!

李慕立刻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太子殿下,这会儿他只想要茶盏,只想要金子,早知道太子会拿他的茶盏开刀,刚才他就不躲了!这简直比给他一刀还要扎心

国公府这点儿家底儿,本来就没多少钱,今天一个瓷盏,明天一个花瓶,老天爷,这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

李慕心痛得都要流泪了,除了银子之外,他还真没为什么事情流过眼泪,“殿下,您这简直是要了微臣的命啊,臣家生活拮据,入不敷出,都快揭不开锅了,您实在……”

边说,李慕边捂额痛哭,元祐看着李慕那一哭二闹三上吊,哭哭啼啼自寻短见的样子,无比尴尬,这么大个老爷们儿,哭成这样,会让别人以为他把人给怎么的了呢

“好了好了,哭什么!你一个男子汉怎么能哭成这样!”,元祐略有嫌弃地皱眉,没好气地道,“多少钱?本宫赔给你就是!”

李慕立刻止了哭声,惺惺作态的拭去眼角晶莹的泪花,呵呵一笑,道,“让殿下破费了,不多,嘿嘿,一百两金而已”

李慕简直笑成了一朵桃花,元祐看着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心下鄙夷,不要欺负本宫年纪小,你丫的就是想讹本宫的钱!

凉凉的视线将李慕上下一扫,元祐气定神闲地将那卷信筏揣进袖子里,一本正经的扔出一句,“今日出门走的急,没带钱,你改日去宫里找本宫要吧!”,说完,拔腿就跑

直到连人影儿都看不见了,李慕才从元祐那句话中回过味儿来,喵喵的,他居然被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给耍了?!无赖,土匪,皇帝一家子都是土匪!

李慕满腔的委屈无处发泄,正一个人生着闷气,长安推门进来了,“公子,大街上挡路的那人找”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里面的人劈头盖脸地给骂了出来……

“滚!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想听见关于这件事的任何一个字!”,嘭地一声,李慕泄愤似的一脚踢上了门

长安无辜地摸了摸鼻头,他家公子是更年期提前了吗?怎么像街对面的张大妈一样总是莫名其妙地发火呢?不行,他得找个大夫给他家公子好好瞧瞧

长安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得去找管家好好商量商量,点着头风风火火地出了院子

元祐离了定国公府,刚坐上回宫的马车,就从袖子里取出了那卷微皱的信筏,凝神思虑良久,少年那微微上挑的眼尾终于现出一个微小的笑弧,堂堂萧氏嫡女,也不过如此!

马车轱辘辘驶过青石板路,掀起轻微的气流,窗帘微扬,车后,分明有细碎的纸片在金灿灿的阳光下飘飘洒洒,翩然坠地,沾染了泥土,再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眼瞅着春节就要来临,轰动天下的太子定婚典礼迫在眉睫,贵妃娘娘这几日红光满面,喜上眉梢,走到哪里都把自家儿子要成亲的事挂在嘴上

相比之下,亲爱的太子殿下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兴致,听说司衣局的人去找太子试定婚当日穿的喜服,太子殿下让宫里的人接过喜服,只说了句,“知道了”,就把人给轰了出去

司衣局的掌事为这事,差点儿没把鼻子气歪,哎吆喂,想她这么多年在宫里摸爬滚打,从来没哪个宫的主子敢这样对她们司衣局的人,哪个不是客客气气,有商有量的!

司衣局的掌事在宫里横行惯了,一时竟忘了对方是背后有萧贵妃撑腰的太子殿下,鬼迷心窍地把这事儿告到了高皇后那里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后娘娘不仅没有说太子的不是,还把她给批斗了一顿,言辞之犀利差点儿让她哭出来

出了椒房殿,尚衣局的掌事在烈烈寒风中瑟瑟发抖地抱紧了自己,她只想回去好好泡个热水澡,皇后娘娘的一席话就像数九寒冬里的一把冰刀直中她的要害

她真傻,真的,她居然把萧贵妃这尊大佛给忘的死死的,亏她自诩在宫里摸爬滚打数十年,这事儿一旦让萧娘娘知道了,她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想到这层厉害关系,某掌事腿软的连路都走不了了,紧张的抬头四下一望,这一望不打紧,她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前面不远处几个老嬷嬷正悠哉悠哉地等着她,为首的那个正是萧贵妃身边最得脸的老嬷嬷

春节前三天的夜里,宫里传出了一个消息,司衣局掌事身患恶疾自请告老还乡,只是没等出宫,人就病死在了宫里

高后听到这个消息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有些人,她有心去救,但又哪是她能救得了的呢

经此一事,宫里再没了诋毁太子殿下的声音,以前还会有人在背地里嚼上一两句舌根,现在,只是提到太子,宫人们都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