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怔了怔,遂又神色古怪地说:“原来是秦子朔...我还以为你终于开窍了,知道韩宇墨的...好了...”
我失笑,摆了摆手:“怎么可能是他?再说...他哪里好?”
舅舅又道:“我原想着你与韩宇墨自幼相识,也算是十几年的缘分了,这些年也没见你对其他男子有什么兴趣,且兜兜转转,似乎只得他一人,却没料到,还有个秦子朔。”
我与韩宇墨...
“他长我八岁...”
舅舅立马摆出一副行家里手的样子:“八岁怎么了?你父皇比你母亲也大了不止十岁,这只是看个欢喜与否的问题,你若欢喜,哪怕他无功无名,你也非他不可,可你若不欢喜,旁人即算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难说出欢喜二字。”
我瞟了他一眼,幽幽开口:“这么说...你是心甘情愿娶了舅妈?可我...怎么听说...”
舅舅眼皮一跳,擦了擦额上立马渗出的冷汗,假笑道:“呵呵,不一样不一样,咳咳...”他立马又正经地说道,“所以说,你若无意,便也趁早作罢。”
我轻轻嗯了声,可难免心头升起异样的感觉。
我与韩宇墨相识的同年,也是与秦子朔相识之年,若算月份,倒是与韩宇墨相识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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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转眼,都已是十年了...
舅舅又道:“你若觉得说不出口,舅舅便去和他说了也无妨,让他彻底死了心吧。他也二十有六了,合该找个贤淑的女子,再拖不得了。以后你还是将他当作臣子,你是一国之君,也无需有甚不自在,这本也是你们陈家给予他的无上恩惠了。至于秦子朔,高门大户,一表人才,倒也配的。你是皇帝,只要你喜欢,下道旨,抢进宫来就是了。快点成亲了开枝散叶,省得你娘挂心,也防了天下悠悠众口。”
我倒是没想到父皇他们中意的竟是韩宇墨,找了个由头打发了舅舅,一会儿想到韩宇墨,一会儿有想到少初,想的脑仁疼。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韩宇墨...
若不是这次舅舅提起,我怕是不会考虑他,至于原因何如,我也说不上来。
现在想来,他能憋这么多年,不同我讲,怕也是当初人在屋檐下,被我父皇所迫。他又是个不愿受别人安排的性格,所以对这个指婚或许并不认可?
嗯!必是如此!
那今日朝上他所说的婚约,应该也不是我。
又是指...谁?
忽的又想起少时的一件事,与韩宇墨有关。
那年母妃生辰,我亲手做了一盘母妃最喜欢吃的木芙蓉花糕想去送给她,可被母妃身边的溪若姑姑告知说,父皇带着母妃微服出宫了,至于去了哪儿她也不知。
被我逼迫着尝了不少一会儿太苦,一会儿又太甜的失败作品的二皇兄,捂着胃在我旁边凉凉地说道:“你前阵子头疼脑热,闹着要与母妃夜夜同榻,这下咱们的父皇吃味了...”
我自是不明所以,独自生了会儿闷气,又想着既然父皇他们都狠心抛下了我出去潇洒,那我便也弃了他们,于是,我装了几块花糕,趁夜化成小童的模样出了宫。
京城的夜市开在正阳门外的南大街上,人潮熙攘,比皇宫中多了很多烟火气,不,用二皇兄的话来说应该是,多了许多“人味”。
我倒也不是第一次出宫耍玩,可之前父皇、母妃和皇兄们总会给我安排好一切,哪像这次独自出游来的爽快!
一路上店铺林立,摊商云集,除了有好吃的蜜饯点心小吃,还有很多好玩的小玩意儿。
比如,吹糖。
我目不转睛地立在那排晶莹剔透、形态各异的糖人面前,砸了砸嘴:“老板,我想要一个兔子。”
待到那摊主朝正看着手上那只通体肥圆的糖兔子傻乐的我要银钱时,我才记起能跟在我身边付钱的人一个没带,踌躇半天,低头看到腰间的锦袋,眉头一舒,掏出一块...
木芙蓉花糕...
露出看上去尤为真诚的微笑:“老板,我这一物换一物,你看...”
我眼见着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黑,又慌忙解释道:“这木芙蓉花糕可是用这天下顶级的木芙蓉花,和最最贵的金蜜做的,你别看他小,实则可金贵了...”
吹糖摊的老板一副睚眦欲裂的模样:“小娃娃!你当我与你一般年纪?这一块破糕点能值几个钱?”
我看他十分气愤,要打人的样子,于是当下立断,瘪了嘴,眼中氤氲起了泪雾,“哇”的一声哭将出来。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吹糖摊的倒也是个怕事儿的,毕竟他一个大人若真对我这个娃娃出手,怕是会落人口舌,结果,他也学着我的样子,手一摊,嘴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