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赞最后并没有听取小孙儿的建议,只是夺了辛巍族正,取回族产,将他一家赶出了辛家,私产悉数未动。
辛无病对祖父之举也无甚话说,毕竟自己现在还是幼学之年,家中大事,岂能听自己的。
不过辛赞对辛无病却有了异样的想法,这个孙儿似乎太过理性,亦或是对一切事物皆以医理来断,在辛赞看来,此子若为一良医,当是一场造化,若出仕做官,定是杀伐果断,血流成河。
金主完颜亮允辛赞回乡之日无多,办完儿子们的丧事,又处理完族中之事后,辛赞便要去亳州上任。
按照金主完颜亮的封赏,辛弃疾为谯城县男,必须要去封地才行,刚好辛赞在亳州,谯城归亳州管辖,自是可随辛赞同行。
辛无病被封宁海县男,如无许可和任命,不得随意离开封地。
这本就是完颜亮钳制辛赞的手法,让辛赞有所顾忌,若他在亳州有反意,留在宁海的辛无病就有性命之危。
思虑多日,辛赞决定只带上辛弃疾,而让辛无病按规矩去宁海,也可随母亲去孙家学习岐黄之术,在他看来,只有如此一家的安危才能保全。
况且辛赞觉得,辛无病天生是学医之人,自己不懂,无法教他,不如让他留在孙家,也能应付金主。
辛弃疾善言敏思,有时虽顽劣,但聪明好学,文武皆可,实为辛家的千里驹。
数日后,辛赞即将带着辛弃疾母子和部分族人家仆去亳州赴任,临行前辛弃疾和辛无病兄弟二人彻夜长谈,辛弃疾有谈到人生理想抱负之事,先是先为父报仇,然后是光复汉土。
从祖父辛赞处得知,辛家父子之所以被押解去京,都是仆散忽土唆使完颜亮下的令,而之前捉拿之事,是受刘麟、郦琼买通猛安沾合罕、历城县令潘泉所为。
虽然祖父放过了辛巍一家性命,但背后谋划之人,辛弃疾并不打算放过,辛无病也是赞同。
“十二弟,你可是决定了,悬壶济世,要做那再世华佗?”辛弃疾问道。
“疾哥儿,弟甚喜这青囊之术,即可治病救人,又可养生延年,何乐不为。”辛无病笑嘻嘻的回道。
“此际神州大地遭女真铁骑蹂躏,你我还身负国仇家恨,你岂可如此。”辛弃疾不满的说道。
其实辛弃疾对辛赞不能带走辛无病诸多怨言,这样不光让两兄弟要分开,还会让弟弟中心有被轻视之意,他认为定是因辛无病说杀辛巍之事上,让祖父不喜。
对于杀不杀辛赞的问题,辛弃疾有自己的想法,杀之合情合理,其谋害亲族,吞并族产,国法家规皆不容他,不杀显得辛家念及血肉骨亲,彰显仁义。
现在辛赞为了一句话就要疏远自己的孙子,辛弃疾当然觉得不快,甚至有一丝怨愤。
“疾哥儿,学医怎底就不能报仇了,我可为战士裹伤,为将军疗疾,并非一定要动兵戈才能复故土,你忘了上次我们往辛赞家井里放乌头草之事,也许某天,哥哥会用上弟之所长哩。”辛无病宽慰着辛弃疾道。
辛弃疾不语,过了半晌,他才又说道:“十二弟,你不可荒废正途,学医只是你之所好,万不可放弃正学,更要记得父叔所教之拳法,你要多食肉,下次见你,应要跟我一般个头……”辛弃疾说着流下了眼泪。
辛无病也被气氛所染,动情的对辛弃疾说道:“哥哥也是,亦不要惹祖翁生气,勿挂念弟。”
一夜太短。
翌日,辛赞等人即将出发去亳州府。
临行前,辛赞也不忘对孙念秋母子细细吩咐,孙念秋也都一一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