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来,对赵贤说道:“既已准备妥当,我们就告辞了,替我多谢王爷。”然后扶着绿水上了车,拉下了车帘,将赵贤失望的眼神挡在了外面。
明远跳上车驾,一扬马鞭,骏马嘶鸣一声,一行人向城门而去。
待车驾远去,赵贤才收住他长年累月的笑脸,对着空旷的街道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叹息自家王爷的多情,还是在埋怨景云初的寡情。
马车上,暖炉早已点好,车厢内暖意融融,绿水兴奋地这捣鼓一下,掏出一套精美的白瓷茶具,那摆弄一下,翻出几盒香味各异的熏香。她打开一盒,闻了闻,赞道:“好闻,比西域的香好。”
景云初此时已收拾好心绪,闻言接过也轻嗅了一下,“西域的香浓烈,这个香淡雅,却余味悠长。”
绿水又打开一盒,递给景云初:“姑娘,您再闻闻这个。”
景云初闻过,说道:“这香奇怪,先带着一股甜香,慢慢萦绕在鼻尖,却变成了一丝清香,若有若无的。”
绿水还待继续开盒,景云初制止了她,“这车厢里空气不流通,各种香味混淆,一会儿小心熏着。”
明远在车外问道:“云初,你为何要接受晋王送的马车?”
景云初掀开马车的门帘,笑道:“我一直在心里数数,看你能忍到几时才问。明远哥哥,你耐性要练练才是,我还以为你至少能忍到出了城门,结果,才走了两条大街。”
“少废话,回答我!”
“唉!”景云初装模作样地叹气,“通行令那么大的礼我都收了,再来拒绝一驾马车,不是矫情是什么?”
“再说,绿水腿还受着伤,需要好好休养,难不成还让她骑着马风里来雨里去的。”
听了这话,明远默不作声,半晌才说道:“也罢,反正咱们已经离开了,以后最好不要再碰面。”
景云初没吭声,只是心里想道:“怎么可能,崔景两家日后必有一番恶斗,皇权政治都会牵涉进来,晋王是崔皇后的亲儿子,再见面恐怕就是对立的双方了。”
景云初越想心里越是烦闷,突然自嘲一笑,想那么长久做什么,说不定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还没走到那一步就交待了呢,不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吗。
城外的一座小山丘上,于璟拿着一根枯草在嘴里嚼着,百无聊赖地看着他家王爷的背影,再一次地感叹自己命苦,昨晚才睡下不久,美梦还没做一个,就被他主子从温暖的被窝里薅起来,天没亮,就顶着凛冽的寒风跑到城外这破山丘上。
“殿下,好歹避避风吧,您一动不动地站那儿已经半个多时辰了!”于璟再次无奈地劝道。
陆北宁充耳不闻,他站的山丘下面就是官道,出城的人向东南走都必定经过此处。他抬眼望去,只觉远处近处的景致都是灰败一片,有点像他的心情。
“要下雪了!”他用手抚过石头上凝结的白霜,冰冷的凉意顺着指尖直入心底,“我居然也有多愁善感,见景伤怀的时候。”
他本来没打算来送别的,不知怎的,夜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烦闷的紧,坐起身来点灯看书,书上的内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试着转移注意力,开始想大魏国内的事务,对外的战事,脑子里却似一团糨糊,半天理不清思路。好不容易挨到寅时,翻身起床,叫上于璟,奔大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