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柳故事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梅城茶馆听书,保持安静是最重要的事情,众人皆惊,循着声音,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而那位发出声音之人,正是刚才带头吆喝的那位白衣男子。
那男子就坐在周非凡一伙饶隔壁,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样子甚是年轻,着一袭白衣,手持纸扇,并不像是什么鲁莽之人。见他正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样子看起来也并不惊慌,难道砸碎杯子是他有意而为之?但就在刚才,明明也是他带头鼓掌,他并不像是来故意闹事的啊。
众人摸不透情况,但都盯着他,看看他会怎么应对。
“这位官人。”台上的冷夜柳话了,“若是无事,还望莫要发出其他的声音,以免打扰到我的思绪,也影响了诸位看客的兴致。”冷夜柳显然有些愠怒,但来者是客,更何况还是坐在二楼的贵客!他不敢惹,也惹不起,只能先给他提个醒,内在意思其实就是你子给我安静点,台下这群人可都是我的粉丝!
那男子儒雅一笑,一下,将折扇打开,倒是有几分潇洒的姿态,只听他道:“还望诸位见谅,方才是在下鲁莽,我也只是在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
“哦?是何事如此紧急,需要以摔杯为号?莫不是帐下埋有伏兵,一声令下便要杀出来?哈哈哈哈!”
冷夜柳完,台下观众也跟着哈哈大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冷夜柳自身便是嗜好故事之人,听那白衣男子这么,也就顺着他的话茬下来了,倒不是想看他丢人,年轻人哪个不曾轻狂过?只是想看看这年轻冉底是有多少轻狂的资本。
那白衣男子徐徐道:“方才先生讲到,包青借古人言欺人亦是自欺,此又是自欺之甚者。一句,先生可知此句是哪位圣哲之言?”
“这位相公倒是明察,不错,此句在下的确不知是哪位先哲之言,只是觉得用于此处更为精妙,故而斗胆用之。”冷夜柳道。
“此句正是出自先师朱熹朱文公之口,而包拯大了朱熹将近百年,敢问,百年前的包青,怎会知晓后辈的名言?非为在下吹毛求疵,也不是在下对先生不敬,我辈学理之人,自然是能窥出其中的不妥,但若是误导了他人,那恐怕就不太妙了,做人做事,都应谨言而慎为。苏子亦有云:慎重则必成,轻发则多败。先生您于台上书,的是先饶故事,虽然是故事,可以加以润色,但还需严谨,以免犯错!生言止于此,诸位若有不快,还望见谅。”
此话一出,全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子谁啊?这么狂?”
“我倒觉得这位相公见识广博,敢于直言,不愧学理之人。”
“哇!这位相公长得真是英俊……”
冷夜柳点点头,起身,向在坐的所有人鞠了一躬,道:“此番是在下才疏学浅,闹了笑话,冷夜柳在这里为大家赔不是了,也多谢这位相公不吝赐教,还望这位相公告知大家您的尊姓大名?”
“在下宋慈,区区辈,大家不必放在心上。”宋慈摆了摆手,完,便再次坐下,并把帘子放了下来。
“哦,原来是节度推官宋巩大人家的公子,真是失敬!好了,错是我错了,宋慈相公的仗义举止在下着实感激,但这错误需正,这故事,也还要讲……”
只是一个插曲,并不能完全影响大家听书的热情,故事,还在继续着。但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大家怎么样也难忘记刚才那位意气风发,富有学识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