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来的顾钰和华乐她们撞了个脸对脸:“快走!”
事态紧急,往下冲的不止是他们,还有不少伙计和仆役兵将。
这个时候,一切都乱了套,没有人,会给他们让路,谁都想要逃得一条命去。
然而就在华乐踏上楼梯的那一瞬间——
木质的楼梯,塌了。
华乐一个踉跄,下意识的抓住前面人披在身上的棉衣,然后——
整个人踏空。
她被坠得落了下去。
——幸而被人抓住了。
寒尽抱住华乐的腰,而后整个人被带出了二楼一部分,随后被素语几个拉着拼命往后拽着,然而到底是几个女子,平日里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女子——这仿佛陷入了拉锯。
直到重恪突然出现,稳住了寒尽的身体,一点点带着她们往安全地方撤。
华乐睁大了眼睛。
紧紧箍着她的那双臂膀几乎要将她的胃给挤出来,使她想吐,然而她的手指尖上,还挂了一个人——她也不能松手。
她看着顾钰向上攀来,直到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才将身上的棉衣扔了下去。
棉衣落下的地方喷吐出一道火焰,直燎到顾钰的脚踝,然后在他的鞋底留下一片漆黑。
“坚持住。”少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随之落下的是一条麻绳,绳子上还带着两个大灯笼。
但不管是什么绳子,这个时候能救人,就是一件好事。
——透过顾钰,华乐看到了之前跟她挤在一处先下去的人。
断了腿的,还在努力往外头爬着;被落下的扶手木刺穿了胸的,身体起伏着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身下一片血泊;落下晕了的又被燎醒,带着一身火焰拼命朝着大堂方向奔去;还有落下去便再醒不来的……一股焦香扑面而来,像极了他们露营时,带回来的新鲜猎物处理后放在火上炙烤的味道。
顾钰已经抓住绳子向上爬去。
路过时,将手递了出去。
华乐被那只伸到她面前的手唤回思绪,一把握了上去。
这时候说什么男女大防都是狗屁,保命要紧。
华乐被顾钰牢牢抱住,而另一面,重恪也将寒尽给拉了上去。
接着,他们的绳子也被拽了上去。
“公子,看过了,外面被包围了。”明信从一旁的房间里踹开着火的房门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乐上来便看到少师靠在一旁,握着绳子的手上虎口崩裂,手上鲜血淋漓。
重恪背上背着的重剑插在地板上,明信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面色难看。
而方才经历过惊心动魄一幕的四个小丫头也都半瘫在地板上,面色焦急。
“不知道,”少师撕下里衣,将手上的手整个缠起来,“这场火起的不寻常,整个客栈里酒气熏天,外头被弓箭手围了起来,出一个杀一个。”
“早有预谋,”华乐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咱们不能待在这里——底下四处悬空,没有支撑不说,一会儿的烟怕就能把咱们呛死在这。”
早些年宫里也走过一次水,那时候比这场面小些,并不曾完全烧起来,里头的宫侍也拿湿布捂了口鼻……仵作验过,是窒息而亡。
火里,死有三种:火烧至死、烟呛窒息而死、碳毒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