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其实对于自己这次的离家出走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大不了就再被抓回去,可是想从那个家里,不,不是家,是从那个没有一丝温度的房子里逃出来的想法是那么强烈。以为老头子迟早是会把他从这里拧回去的,可是没想到,这都临近4月了他依然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他可是巴不得呢。
春分时节,现在整个石墨村都热闹得很,不管男女老幼,还是白天晚上,整个村上上下下都在做一件事情,除-四-害!想必老头子一定也是忙得脱不开身。外婆常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可是这整个春天他都基本没看到这些农民有多少时间是在地里种地的。应该大部分时间都去除四害去了吧,毕竟这政治思想课天天都在上呢。
连他们这些小孩子也没有放过,早上,老师一来就会先讲怎么用“轰、打、毒、掏”的综合战术,给麻雀以歼灭性打击,不管大街小巷、院里院外、还是墙头,树上都要紧锣密鼓,竹竿彩旗一起挥动,把四害除干净。然后就领着学生在田野里,山坡上逮麻雀,捉老鼠。
不过,他并不像刑有粮那样是个乖孩子,每天还是准时来上学。比起去田里四处捉老鼠,他宁愿去清枫谷那块大石上躺着看看风景,晒晒太阳,吹吹小风,睡睡觉,多好。
田野现在就躺在那块大石上,头枕着自己的右手,左手拿着一根狗尾巴草甩来甩去,惬意的享受着这宁静美好的时光。
在他正觉得春光无限好,春来瞌睡好的时候,突然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还把他给挤到边上了。
“你怎么回来了,不去逮麻雀了?不想吃麻雀肉了?”田野看着旁边微眯着眼睛的刑有粮说道。
“烤麻雀确实好吃,可天天这样浪费时间,我耗不起。”
“怎么,你有什么好耗不起的?”
“我想去找我爹,可在去找之前,我得有相应的实力,所以每一天对我来说都很珍贵。”
“你爹?”
“是啊,我爹在西河镇不见了。”刑有粮将眼睛轻轻的闭上了,眼前似乎又出现了爹的面孔,还对着他慈爱的笑。
两人正在聊天了,屋里的那条小狼狗听见了刑有粮的声音,在屋里不断的用爪子掏着门板,嘴里还呜呜的叫着,听着这声音好像还多委屈似的。
“大黄想出来。”田野提醒着。
“我知道。”刑有粮起身将门打开,把大黄抱了出来,爬在他身上一起晒太阳。
“刑有粮,当初你是怎么想的,给我的狗取这么个名字,你知不知道它可是纯血统的德国牧羊犬。亏你取得出这么个土不拉几的名字,和你的名字一样土。”
对于田野的吐槽,长久以来刑有粮都习惯了,也不和他再去争论,只是轻轻牵动了一下嘴角,低声道,
“悠悠取的。”
刑有粮轻轻抚摸着大黄脊背,舒服得它不住的摇着尾巴,看着它这小样就突然忆起了给这狗取名字那天,
弟弟有乾非常喜欢这只狗,一天到晚总是抱着,连去小川那里都想抱着去,差点没把这狗折腾死,连他自己都暗自觉得早晚这狗得死在爱它如命的弟弟手上。
可不管弟弟怎么喜欢这狗,只悠悠略一勾勾手指,便把谁也不给的小狗心甘情愿的给了小悠悠。也不知道悠悠是怎么照顾这狗的,不出一天又活蹦乱跳的,此后,便对她寸步不离,对“虐/待”它的邢有乾是敬而远之。
晚上大家抱着小狗在炕上玩,争论着给这狗取什么名字的时候,可悠悠第一时间就清晰的喊出了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