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有粮牵着邢悠悠的手就那么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口的张小川,他一身早已被雨水淋湿,衣服上到处是泥巴,脸色苍白,眼眶下面却有着隐约的乌黑,可是眼睛却是亮得吓人,他轻轻的喘着气一眼便看到不远处对着他笑的两兄妹。
“还不赶紧进屋来,想冻死啊?”邢有粮招呼着张小川,让他喝下一碗热水后也给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他。两个人差不多的身高,穿起来还正合适。
“进屋都半天了,看你脸色却半点都没见好,小川,你还好吗?”
“没事,就是有点冷而已。”
邢悠悠拉起了张小川的手,感觉他整个手都冰得吓人,任她揉搓了半天也没见暖起来,心里有些心疼,小川定是心血流通不好,怕是每年的冬天都是这样冰手冰脚的吧。
张小川低头看着这小不点又是揉搓又是哈气的,这可爱的模样惹得他想掐掐她的小脸,可想到自己冰冷的手又将伸出去的手放了下来,蹲矮了身子对着面前的小人儿道,
“川哥哥没事的,都习惯了。”
习惯二字只会让邢悠悠更加心酸而已,想到自己所拥有的东西,邢悠悠在心里许下了一个小小的愿望,
“川哥哥,我会帮你的。”
虽然知道这话不过是小孩子的随口一说,可却让张小川觉得心口有了一方突突冒着热气的温泉水,温暖着他。
“那我们小悠悠可要好好加油了,川哥哥等着你。”
虽然邢悠悠很想和他讲,我说的是真的呢,只要过了这两年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也许这病无法治愈,可是至少能缓解啊,或者在病发的时候不会再这样危险。
他们走出房间的时间天已经完全黑了,空气里的湿度越来越高,四周有着浅浅的虫吟,比之往年小声了许多。茅草屋的厨房里热闹得很,因为猎物不少,一时都吃不完,宋氏寻了两个竹筐来,将今晚不会吃的穿山甲和一只野兔都装在框里,上面再盖着一个框固定好,以防他们跑出来,要知道这些东西可野着呢。
孩子们因为好奇围在竹筐边看个不停,邢有乾害怕他们饿着了,还去羊圈弄了些青草来喂。锅里烧着一大锅水,付晓健也难得的抄起了瓢,他只待锅里的水开了之后将鸡身上的毛烫掉。
宋氏带着邢悠悠坐在灶门前烧着火,厨房里的欢声笑语让邢悠悠觉得幸福,可是又很伤感,因为爹不在,如果爹在多好。
“把鸡毛留着,别扔了啊。”宋氏看着自己儿子开始烫鸡了赶紧先交代下来。
“鸡毛?这一地鸡毛留着干啥?又不能吃。”付晓健嘴上这样说着,手上也没扔,把鸡毛撸下来装进了竹篮子里。
“做啥?做成鸡毛掸子呗,往后你们谁不听话我抽谁。”
付晓健瘪了瘪嘴,心道,除了我,舍得抽谁啊。
宋氏见鸡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赶忙让付晓健来烧火,她自己准备上手去做。
“娘,你怎么不让我做?我做得比你好吃,一只红烧,一只清炖,多好啊,您老怎么就不歇着?”
邢悠悠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睛,说实话这舅舅一向懒得出奇,所以她也没吃过这懒汉做得吃食。一直以来觉得这人太懒,一定不会做吃的,可今天倒是听得新鲜,有机会她一定让这舅舅做顿饭来吃吃。
“我知道你做得好吃,我啊是怕你浪费了,你看这鸡多肥啊,把这油给剔下来熬成油,用来炒菜这不就节约了吗,还有将这肉也剔下来用来做别的菜不是吃得更久吗,你啊,就是不知道什么是过日子,就是该找个媳妇管管了。”
付晓健有些着急,这鸡囤了冬膘,正是肥嫩的时候呢,一口下去带着肥油味道不知道多好。这下好了,经过娘的手,这口子滋味就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