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军士兵以农民为主,俱信鬼事神。如是者一传十,十传百,恐慌就像瘟疫驱散开去,彻底笼罩在大部份士兵头上,教他们惊得四散,纷纷避开,让奏在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一阵狂风扫落叶,顺便收割不少敌人。
遭点名的三人当然转身没命地逃,可是奏之座骑乃千中无一的千里良驹,寻常马匹岂能胜之?从后追上,剃刀切过,即时人头飞脱。奏更要特别伸出左手抓住头颅,砍一个抓一个,像是炫耀成就般,往返穿梭大顺军中,不断砍杀逃兵。
眼见前线竟然被一人一骑搞到崩溃,方亮直气得双脚用力踹地。即时抽起随身爱用的银枪:“辣块妈妈!居然妖言惑众,老子且去宰了那浑蛋!”
左右谋士又费神劝阻,认为现在军心涣散,又恐对方摆计引诱主将。总而言之如今不宜进攻,应先鸣金收兵,重整军势。方亮白眼,心头兀自不服,惟觉得有理,最后决定吹响号角,鼓声大作,匆匆放弃攻城。
奏望向大顺军暂时退兵,总算安下心来。这种鬼神之说,当对手是思想落后封闭的农民才有效。然而只能用于一时,下次未必灵验。尤其大将刘方亮不信邪,断不会退兵,只能拖延一点时间。
除非出动未来世界的军火,否则她不可能单人无双杀尽一万五千人。而且一个人搞出这么夸张的战功,你叫后面努力守城六天六夜的何复与邵宗元如何面对人生?谈何生存的意义?
正如足球不是一个人踢的,天下也不可能是一个人打回来的。奏再强,强到其他人失色无光,不仅对明廷有害,更可能激发由检猜忌之心。奏当然不可能背叛由检,由检却会疑心她背叛。倘若双方不和,那么再难以合作,前路多难矣,自己的计划亦必受阻挠。
且待大顺军徐徐撤退,奏引马至城下,卸下胸甲,自**中抽出一道黄卷,举起喊道:“保定府知府何复,同知邵宗元,接旨!”
城内何复及军中年青力壮者都在城头,目睹此骑如同常山赵子云,在大顺军中进出自如,大肆捣乱,成功迫退敌军,自然仰慕敬佩其惊人武艺。又听有圣旨,复忆最初所言,曰崇祯帝御驾亲征,未免几分犯疑。
何复,字见元,山东平度州人。时为保定府知府,身先士卒,在城墙上指挥抗匪。他下视来者,见身披黑色甲胄,与明军士官不同;战马银色展翼白铠,更是从未见闻。
“汝为明帝使者?”
“正是。”
“帝安否?”
“皇上贵体安康,养晦待时。”
何复听声娇柔,似女子之音,心想古往今来,未有以女子为将者。暂令士卒勿开门,退下找邵宗元商讨。
保定府能撑六天六夜,全赖军民一心,尤其何复与邵宗元二人携手合力,一主前线指挥,一主后方调使,紧密无间。
自下城墙,赶往府中,一人盛怒冲出,几乎与何复撞个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