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婆怔了一下,缓缓转过脸来,眼睛上蒙了一层灰雾,她带着迟疑缓缓开口,“玉娘?”
“玉娘,你回来了。”
见她伸手,盛阳绷直了身子一脸戒备地将黎缈护在身后。
“玉娘,娘的玉娘。”
“回来了,回来了。”疯婆双目无神,泪痕滑过枯槁的脸颊,干裂的唇瓣起了一层白皮,巍巍颤颤,她触碰不到黎缈,神色就很慌乱无措,“玉娘回来了。”
是个盲人,神志也不清。
盛阳回头看黎缈,一时有些不知道要不要撤。
黎缈犹豫了一瞬,忽然应道,“嗯,我是玉娘。”
她上前握住疯婆的手,“我回来了。”
疯婆触碰到她的手,脸上紧张松的神情松缓下来。
“姑娘。”阿豆朱唇微开,有些吃惊,容奕几个也一脸吃惊的表情看着她。
黎缈朝他们笑了笑,“我要带她回府。”
疯婆原本是不疯的,她只是年轻的时候为了养活女儿连夜刺绣伤了眼睛,神志却是清晰的。
当初玉娘被杀的时候,她就在现场,被凶手绑着椅子上用布堵住了嘴,玉娘就死在她面前,只不过她看不见而已。
她是被刺激疯了的。
黎缈撩开她散乱的头发,看着她安静下来的眉眼,觉得她年轻的时候定然也有几分姿色。
她要带疯婆回去,疯婆是唯一一个清醒着的时候“目睹”了凶手杀人还活下来的。
凶手不杀她,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缘由。
且,她的疯病会不会好也说不定。
容奕几个明白了她的打算,没再说什么,只叮嘱了黎茂黎璟两个要护好她,别被伤着了。
“那疯婆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了?”围观的人群看着黎缈将疯婆扶上马车,忍不住问道。
“怕是假装的,这是装可怜博人同情,进了威远候府,以后怕是享尽荣华富贵……”有人盯着那华丽的马车酸溜溜道。
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人家女儿死了……”
“嘁,她啊,女儿没死她还没这样的造化呢,要我说,她心里说不定还庆幸着呢……”
“人家女儿都死了,积点口德吧……”有人劝道。
那说酸话的人眉毛倒竖,“多管闲事……”
—
御景奚正垂头丧气,他和皇祖爷爷去春满楼去晚了,没能听到浮絮公子唱的戏,又闻浮絮公子喝醉了,便只好打道回府。
御韶安靠在车厢壁上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眉间有丝不快。
被人截胡了。
疯婆一直是他派人盯着的,他没想到威远候府的人也在查那件事。
御韶安招了招手,暗卫立刻出现在马车旁,他抿了抿唇吩咐道,“盯紧威远候府,查到消息立刻禀告。”
“是。”暗卫应声道。
—
郑钧回禀了郑国公后就亲自带着人去了客栈,怕出了什么纰漏,他将订客房的人都仔细查了一遍,进了房间亲自确认。
那对老夫妇住在最边上一间客房里,老丈夫已经离开客栈去找大夫了,郑钧推开门走了进去。
床榻上的人捂得严严实实的,背对着他一直在咳嗽,咳得剧烈,似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
郑钧放轻了脚步靠近老妇人。
老妇人听见动静,迷迷糊糊地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