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的风景总是以一种孤独美为特色,唯心闷闷不乐,站在原地仰望飞走的风筝。小男孩跟她妈妈要了一支笔:“妈,我看上她了。我要娶她。”
“啊?”他妈妈惊讶地望着他,余光飘向唯心。
他找了一片芭蕉叶,顺着绿色的纹路撕开,他嫌叶子不规则,于是用刚才那把黑色剪刀最尖端的部位在芭蕉叶上画出一个心形,剪去多余的部分。他跪在枯草从上,为爱情之叶寻找可以依托的地方,以方便他写些爱情诗歌或写些对情爱的任何表达。
枯草。被维护其生长的工作人员修剪的太短,扎的他腿部都是红色的斑点。他想了想,犹豫了一下,朝他的妈妈喊道:“妈,把我的风筝递给我。”
他把风筝当成垫板,跪着的双腿盘了起来,坐在枯草上,冬末,天气晴朗,他穿的少,温度几近二十度,枯草钻到他裤子里,扎的他左右晃动,他很快完成了第一封情书:“妈,我要恋爱了。”
小男孩的妈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随心所欲的成长。
唯心在离他不远处的河边玩沙子,风卷着浪花,她忘记刚才的不愉快,笑了起来:“真好听。”她握紧手中的粗粒沙,感受它们与自己的指缝间流动的摩擦感。
大憨憨正在垂钓,和几个陌生人闲谈。今天他特意洗了头,刮了胡子,脸上擦了些防干燥的自制雪花膏。她今天的样子看起来人五人六,一改往日蓬头垢面的形象,钓鱼的那几个人主动找他攀谈。来镇上放风筝的人几乎都带着孩子,他们聊天内容全部围绕孩子教育的问题,略显枯燥,有这功夫儿,大憨憨,宁愿多钓几条鱼。
哪座学校好,老师如何打孩子,孩子为何叛逆,养孩子辛苦等问题不是大憨憨做能考虑的。条件受限,他选择避而不谈。历史一定会颠覆,他看了看唯心,渴求的目光,似乎在盼望她日后有所作为,有期盼便会失落,他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在他心里,最好的教育就是让唯心健康开心。他这样想的时候,心略麻痹,嘴唇微微的颤动,这张国字脸上,呈现出高瞻远瞩的雄心,却被现实抑制:“你们聊,我去找我女儿了。”
“唯心。”他叫道。
“大憨憨。”唯心从河边站起身子,鞋子周围被河水浸湿了,她脸上带着微笑。
这次他生气了。以往唯心这样开玩笑叫他,他都不会动怒,只是觉得她调皮。此时此刻,他丢下手中的红桶,捏着她的胳膊,桶里的鱼儿滚落出来,在枯草地上活蹦乱跳。
“爸,你怎么了?”唯心觉察到自己犯错了,微弱的声音淹没在鱼儿的歌唱中。
“你想上学吗?他慢慢松开了她的胳膊。
唯心迟疑,用另外一只手按摩缓解左胳膊:“我不想上学。我想成为一名富商。”说完这句话后,她做了个鬼脸。大憨憨被他逗笑了。
五岁的孩子,是怎么会想到要当一名富商的?他越发觉得她与众不同。在这次交谈中,她记住了爸爸的表情,下定决心再也不叫他大憨憨。
小男孩听见他们的谈话,鄙视她:“穷鬼。你想当富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