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声赶紧把到口边的话收回来，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是。”修炼这件事，赵玉声本就没打算瞒季叔，也不可能瞒得住，索性便大大方方承认下来。

“那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修炼来历不明的功法，最后却害了自己？”季叔见赵玉声直接承认下来，语气里有了几分怒意。

“虽然未曾统计过，但想必人数不少。”赵玉声老老实实地回答。

“既然知道，为何你还在练？你是觉着你比较特殊？还是你比那些高门子弟资质还好？”季叔眉头一竖，脸上的疤痕就像活过来了似的，仿佛鲜红的血液在蠕动！季叔摆明动了真怒，“老子当初收留你，不是为了看着你白白送死的！”这两句季叔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赵玉声一脸平静，但心里却是无奈地很，他不是对自己的资质有信心，而是对《隳星书》有信心，这次受伤本来就是因为自己作死导致的，偏偏《隳星书》的来历和自己受伤的原因都没法说出口，这让赵玉声憋屈不已，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代沟吧？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一会，赵玉声轻叹一口气，说道：“好吧，我向您保证，不修行来源不明的功法，如果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我会马上停下来的。”

季叔听了，眉头一皱，“不修习来源不明的功法”不等于“不修习功法”，意思是来源明朗的功法不在此列，还是要修炼。季叔随即冷笑一声，真当自己好糊弄的？话还没说出口，便看见赵玉声一双坚定的眼神，他顿时浑身一颤，当即明了，这恐怕是赵玉声的底线了！话在嘴里嘀咕了半天，最后干巴巴地吐出来一句：“你好自为之吧！”然后起身离去。

没过多久，一个人影在赵玉声门口虎头虎脑地朝里面张望，赵玉声没好气地说道：“进来吧，门开着。”见被赵玉声戳穿，赵黍不好意思地从门后溜了出来，心虚地笑道：“你们吵得好凶啊，我在前堂都能听到阿爸的声音......那个，不是我告诉阿爸的啊！”赵玉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这......是迟早的事。”

赵黍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是‘迟早的事’？不过他总算没忘记正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叶包好的东西，放在桌上，说道：“你受伤了，这是阿妈给你做的，我给你放桌上，你趁热吃。”然后悄悄离开了房间，走之前还把轻轻地把房门掩好。

赵玉声默默地看着赵黍离开，心里反复重复着季叔离开房间时的眼神，那是无奈？愤怒？还有......担忧？这个眼神曾经在他年迈的姥爷眼里出现过，那是小时候顽皮，第一次请家长的时候，姥爷就露出过这样的神色。如今季叔也对自己流露相似的神色，这让赵玉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默默拿起桌上的荷包，一股温热质感传递到指尖，赵玉声将荷叶打开，顿时一道清香扑鼻，里面是一只完整的鸡腿。赵玉声呆呆看着鸡腿，久久不语......

一直以来，赵玉声对这个世界总有一种隔阂感，把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看客，对待周围的人总是不自觉流露出一种清冷，所以虽然占据着‘赵玉声’的身体，但一直抗拒着‘赵玉声’这身份，他只是个孤独的旅客。

直到现在，手中的温热告诉他，其实他并不孤单！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他，把他当做家人看待，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赵玉声沉默良久，俄而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前世的赵玉声已随着那声爆鸣而成为过去，现在活着的，只有赵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