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生一叹:“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他们走吧。”“放他们走?为何?”宋子川不解。刘老三等人听闻要报官,心头一紧,自家做下的那些事自家清楚,报官还有自己的活路吗?正打算拼个鱼死网破,却听到那个小白脸的话,顿时狂喜,“这位公子说得不差,某等一时鬼迷心窍,唐突了公子,某等给公子赔个不是,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日后公子用的上我等兄弟的,尽管开口。”
尽管不解赵雨生为何要放走刘老三等人,但宋子川并没有提出异议,便挥了下手示意韩义二人让开路,刘老三等人怕赵雨生反悔,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眼看就要走出巷子。赵雨生淡淡地出声道:“对了,问你们一个问题。”突然出声吓了刘老三一跳,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见众人没有出手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挤出一副笑脸,拱手道:“公子请吩咐。”
赵雨生笑笑,悠悠问道:“我的问题是,猪,是怎么死的?”刘老三顿时一愣,不光刘老三,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问题?
刘老三呆立当场,想不通这个小白脸干嘛问这个问题。忽然几道红光突然闪现,韩义和张闻立刻像条件反射一样冲向宋子川,“公子小心!”两人紧紧把宋子川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赵雨生,袖刀早已持在手中。而刘老三等人如同泥塑般一动不动,额头上慢慢浮现一条红线,然后轰然倒地,眼中甚至还带着迷茫。
赵雨生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俯视刘老三,嘴唇张合像是在解答他的困惑,“猪,是蠢死的。”
......
燕北雁门之外,本是少有人烟之地,一下子驻进了数十万大军,反倒显得有些拥挤。中军大帐之中,一位身着戎装的年轻人端坐于上首,两班分列一众将领。年轻人端坐于帅座,一言不发,帐内气氛微显凝重。
“殿下,不能再等了,陀钵可汗已经越过和林,离雁门不过百里之遥!若我军再按兵不动,只怕......先等来的不是赤蒙的铁骑,而是朝廷的斥责。”一旁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轻上一步,提醒道。
中年文士的声音打破了帐内的沉闷,众将如梦方醒,连连附和,“蒋先生说得是啊,殿下,虽然赤蒙汗国来势汹汹,但是战是和还没个定论,不如让某等先去摸摸底,殿下才好从中斡旋。”
“已经过了和林了吗?来得真快!”那位被众人称为‘殿下’的年轻男子喃喃道,脸庞俊秀得有些吓人。他随即抬头看着诸将,露出和煦的笑意,“既然如此,孤也该挪挪身了,省的京城里老有人惦记。”“诸位,那就随本王去迎迎这位大汗吧!”“喏!!”
这位年轻人名叫姬宫肃,是大燕当今皇帝姬平钧第三子,由于燕帝前二子早夭,姬宫肃实际上可算是燕国皇长子。按理而言,皇家长子一般都会被视作储君看待,但姬宫肃是个例外,姬宫肃生母身份低微,本是燕宫一名宫女,意外被燕帝看上,这才有了姬宫肃,所以根本不受燕帝待见,加上生母不久死于后宫争斗,小姬宫肃的处境就更加困难了。
从小不受父亲待见,更不要说其他人了。从记事被兄弟欺辱,尤其是正宫所生的第四子姬宫宁、五子姬宫元,常常当面辱骂姬宫肃,称他为‘恶仆’。分到各种资源也是最少的一份。
姬宫肃也想过退让来保全自己,不过妥协退缩却让姬宫宁等人变本加厉,甚至于最后差点饿死在宫墙之下,幸亏有个老太监看不下去,偷偷带了点吃食给年幼的姬宫肃,这才免遭一厄,只是从这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这个老太监了。
而之后的姬宫肃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争勇好斗,事事争先,但这也引起了其父姬平钧的不满,于是将他发派到北地,本意是让其自生自灭。不料,抵达北地的姬宫肃给了其父一个大大的‘惊喜’——之后数年的时间内,姬宫肃如彗星般快速崛起,先后率军扫平了为祸北境的苍冉、鱼扶两大部落,其后更是创下了率一千飞羽骑深入敌境,最后全甲而归的奇迹,一时间风头盖过了嫡子黄四子姬宫宁。就连燕帝也不得不加封姬宫肃晋王爵位以封住群臣之口。
......
北风呼啸而过,吹得旌旗猎猎作响,燕、赤蒙两军隔着一道峡谷遥遥对峙,军士身上散发出一阵阵罡气又增添几分肃杀。
突然,燕国这方‘人墙’突然裂开一道口子,数十道身影缓缓踱出,姬宫肃骑着高头大马缓步向前,俊逸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一直到峡谷边缘才勒马停下。姬宫肃向身旁的将佐递了个眼神,随后身后大军之中便升起两面大纛,一面上赫然写着‘燕北诸府行军大总管大燕中书省右仆射姬’的字样,而另一面王旗上只有一个鎏金大字‘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