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烈此时正在钱斯庭家中帮忙处理后事。
钱斯庭担心母亲两天没有合眼身体会吃不消,便劝她可以趁现在安心睡一觉。
“我现在哪里睡得着,一切发生都这么突然,儿子你告诉我,你爸爸到底是怎么走的!”徐奶奶情绪激动,满眼悲怆,得不到回应又喃喃自语:“他就和平常一样出去散个步,怎么就人没了。”
三天前,钱斯庭在单位突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钱先生在军总医院急救,需要家属立刻到场签字。
钱斯庭赶到医院时,见到了帮忙叫救护车的好心人,他们不知道老人是怎么倒在地上的,只是路过巷子时发现有动静,便立即拨打了120。
钱斯庭不知道在手术室门外站了多久,内心焦急万分,他盯着磨砂玻璃后的忙忙碌碌的人影,想着父亲一定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人从手术室里出来。钱斯庭知道,这样的等待不是什么好预兆,每一分钟都比上一分钟更加危险,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不停地来回踱步。
“谁是钱杜康的家属?”
“我是。”
“患者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钱斯庭顿感天旋地转,简直难以置信!从不没听爸爸说过身体有哪里不好,怎么会?
他透过门缝可以隐约看到急救病床,自己的爸爸就躺在那里。“爸!”钱斯庭已经顾不得医生说了些什么,仿佛两耳失聪一般,他冲进手术室,双手紧握着父亲的右手。
手上还有余温。
难以言说的悲痛在钱斯庭的五脏六腑翻滚着,心跳加速血脉喷张,涨红的脖颈有数根青筋暴起,他的眼前已经无法看清父亲最后的样子。
有好心的护士递过来几张纸巾,尽力说着安慰的话,然后留下一点儿时间,让这对父子有个独处的空间。
钱杜康双眼紧闭,不管钱斯庭如何呼唤,都不再有任何呼吸。
“爸你怎么就走了呢,才刚开始享福,要留妈一个人在这世上吗,怎么忍心”
“不是,我是说,爸,你在的时候没时间好好陪陪你,我对不起你,我舍不得你,”钱斯庭多么希望能听到父亲再和他说说话:“爸,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妈,求你再起来嘱咐我几句好不好”
钱斯庭努力克制自己,眼泪始终停留在眼眶里,妈妈还在赶来医院的路上,他必须成为她精神上的支柱。
楼道里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深一脚浅一脚,听起来踉踉跄跄、跌跌撞撞。
“老钱?老钱!医生,我家老头子在哪里?他在哪里!”
外面好像有动静。钱斯庭猜测妈妈应该到了,起身快速打开急救室的门,寻着声源向大厅走去。
平时喜欢瞎捯饬的徐奶奶今天穿着保暖裤就出了门,连炒菜的袖套都忘了脱,她从出租车上下来,不知道急诊处该怎么走,还好有好心的路人为她指路。
急症室的众人都注意到了这位六神无主的老太太,他们用目光关心着徐奶奶的状况。“是家人出事儿了吗?”一个小女孩问向她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