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书就相当于女子因德行不佳,被丈夫赶出家门。
“没错,休书!明日你即可回令府。”
李祜嗓音坚定冷漠,无可挽回。
“任尔改婚,永无争执!”
王妃盯着休书,向后趔趄两步,喃喃出声。
“休书?不知妾身究竟做了什么,让王爷休我!”
王妃将休书捏在手中,眼眶微红,令泠的身心都被原身揪着走。
令泠讨厌原身,可既然成了她,休书就意味着她彻底要成为令家的污点,成为长安城的大笑话。
“自打你进瑶光殿,府中就无安宁之日,赶走多少丫鬟,换了多少小厮,你耍尽心机,善妒成性。这刘二只是奉本王的命令将你禁足,你却蓄意谋害,闹出人命,可见你心肠歹毒之极,宁王府已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李祜将话说得决绝,再无转圜余地。
令泠一双鹿眼回瞪着他,嘴角缓缓上扬,朝他扯出个生硬且诡异的微笑。
休书被揉成纸团擦着李祜的侧肩砸去,李祜微一侧目。
啪。
啪啪。
啪啪啪。
她合掌相击,掌声在堂内有律动地响起。
墨韵堂内的烛光被晚风吹得忽明忽暗,令泠身上的春衫在风中摇曳,配合她那鬼魅的笑,宛如女鬼附身。
李祜浓黑的眉已拧成绳,微侧着的眸光向上虚抬。
见她两手相握攥紧,比寻常高三分的嗓音就从她那红润的樱桃小嘴中响起。
“李祜,我从木梯上摔下来差点快死,还好阎王爷不收我,让我活下来,还让我查到究竟是谁在动手脚。今日刘二亲口招供,是……受了王爷的指使,松动木梯上的横杆……怎么?如今见我还活着,做贼心虚的反倒是先发制人!刘嬷嬷将供词呈给王爷。”
令泠说着,匆忙赶来的刘嬷嬷将刘二的供词呈上。
“一派胡言,本王从没指使过任何人!”
李祜狭长目光从她脸上挪到供词上,粗略地扫一眼,将纸张拍在书案上。
“李祜,刘二死了如今便是死无对证。”
令泠伸手将供词拿过来护在身前,十分警惕地抱着。
“巧舌如簧,此事本王会调查的!没事你先下去!”
李祜又在赶人。
“王爷,您可是嫌疑人,来查此事怎能服众?”
在宁王面前,令泠始终都是软声乖巧模样,从未像今日般与他吹鼻子上眼,然而此时她整个人又软下来。
“那你想怎样?”李祜侧身背对着问。
“移交大理寺!”令泠扬眉而答。
“你……”
“好,本王依你,休书你拿好!”
半晌,李祜才借着休书答应,像是给她最后的交代。
小说里原身所做的一切都源自于爱上和自己没有交际的人。
那些用过的心机,花过的心思,都给了这个连正眼都吝啬给的男人身上,最终被他暗害之悲惨早逝。
纵使先前有诸多无法自拔的拳拳爱意,但在那刻他指使人杀她开始,这爱意便全部灰飞烟灭。
接受这一纸被诬告的休书?笑话,令泠活这么多年,还从没被甩过!
“李祜,你耿耿于怀的那些事,我今日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那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是我,当时鬼迷心窍一心想嫁给你,被误会也没开口解释半句。你我是父皇赐婚,你要休我,我不答应,以今日刘二的供词作证,闹到父皇那更难堪。”
令泠抑制不住地高几分,顿了顿,缓步向前,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团,放在李祜面前。
“我知道你不喜见我,你若是同意和离,我没有意见;要是这一纸诬告的休书,别怪我……”
后面的狠话令泠始终没有说下去,再说倒真坐实恶毒凶狠的事实。
“本王不曾想害过你!”
李祜倒是惊讶于她说出和离,原本以为她会死缠烂打到不肯撒手。
他背过去的身子再次侧了侧,她今日似乎和平时不一样,难道是又要耍什么诡计?
堂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立在一旁,久未开口的柳嬷嬷插嘴打破僵局:“王爷,王妃,百年休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什么休书和离,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散的。”
“嬷嬷,不巧,同船渡和共枕眠从没有过。”
令泠冷笑。
“王妃,今日天色也不早,您也乏了,不如先回瑶光殿歇息,明日再商议!”
往常王妃见了谁都跋扈得很,唯独对王爷温顺得不行,口口声声心心念念的都是王爷。
今日王妃倒是□□味十足,还真颇有点不同于往日的硬气。
眼看两人都僵持不下,柳嬷嬷只得好生将王妃哄回去,这事能拖一天是一天。
令泠自觉也是乏得很,些许是吹了风,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看架势今日是探讨不出结果。
“妾身,告退!”
收起刚刚能和八个大汉打架的气势,令泠抿唇软声细语地朝李祜行礼,情绪转变之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