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

陈青青从浴缸里站了起来，用浴巾裹住自己的身体，也不擦，直接离开了浴室。

水开始变凉，热气也散开，梁敏敏泡在水里的身体也开始变凉，她一下一下的绕住指间的发梢，听到水珠落在水面上嘀嗒嘀嗒的声音。

浴室剩下一个人，此刻的场景像一场跌宕起伏的戏剧在高.潮之时，演员的情绪已经酝酿完毕，另一个主角却在喊卡，梁敏敏什么都没来的及反应，一下子就曲终人散，大起大落的转变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入戏太深的傻瓜。

陈青青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传来脚步的声音。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心情，黑暗的夜里，她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种情动的湿润和渴望，让她在当时忍不住想要抱住梁敏敏。这种感觉让她惊慌不已，于是她跑离浴室，像一个落败的逃兵。

等了又等，客厅的声响静了下来，吊灯的开关被关掉，发出啪嗒的一声，从门缝透出的光线一下子消失，而轻扣着的房门却没有被打开。

运行的空调发出低沉的声音，暖气浮在空中，温暖了整个房间。她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床头的安眠药不知道被放到了哪个抽屉。

陈青青想到沙发上还有没有折好的衣服以及冰箱里的速冻饺子。

她走出房间，看见了深夜还在电脑前工作的梁敏敏。

陈青青站在梁敏敏身后轻轻地问，“你饿不饿？”

她没有听到任何的回答，看着背对着她的梁敏敏，一时有些不适应。陈青青想要走近一些。

“等等，”梁敏敏突然出声，“我不饿，你先睡吧。”

陈青青没有离开，她静静的注视着沙发上散乱的衣服，上面有她的，也有梁敏敏的。

她直接走到梁敏敏的身边，梁敏敏连忙将脸转了过去。陈青青双手固定住梁敏敏的脸，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

梁敏敏的眼眶红红的，黑色的瞳孔在微弱的光线里泛着波澜。

“对不起。”

“对……”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向对方道歉，只是梁敏敏早了一步。

陈青青停了停，“干嘛道歉？”

“刚才在浴室里的事情，对不起。”梁敏敏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

“其实我不是……”

梁敏敏用打断她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情绪，“明天我要去上海出差一趟。”

陈青青来不及解释，只好问，“多久？”

“一个星期左右。”

说完，梁敏敏关了电脑，伸了伸腰，“好累啊，我先去睡了。”

电脑屏幕的光亮一点点的淡去，陈青青一下子陷入黑暗的僵局，她寻着声音望向梁敏敏的背影，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到。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一人占据着一角，背对着彼此，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表示两人此刻有多么的遥远。

陈青青翻了一个身，正好看见梁敏敏背对着的身影。

她知道她在生气，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解释。那种话她说不出口。明明想说清楚，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说既然已经这样，何不就此打住。

可是，陈青青忘了，人的心什么时候又知道理智？

“敏敏，你睡了么？”

“嗯。”

听着梁敏敏轻轻的应答，陈青青忽然觉得自己挺残酷的，她不敢和梁敏敏在一起，可是却又贪恋她的温度，一度放纵自己。

“明天什么时候走？”

“下午。”

“天气预报说最近会有冷空气南下，你记得多带些衣服。”

“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梁敏敏说的下午走，却在陈青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不见了身影。

她这一走，三天就过去了。期间陈青青发过一回短信问她到了没有，她回了一次。之后两人就没再联系。陈青青猜不到梁敏敏在想什么，也许自己也有错，但是梁敏敏一副突然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让她也有点生气，尽管这种生气有点莫名其妙。

陈青青觉得梁敏敏有时候真的很绝决，说走就走，订婚说不要就不要，生死不顾，热情奔放。有时她薄情的像艳丽的卡门，有时又专情的像潋滟的玛格丽特。

星期五，办公室，总编再次叫了她一声，陈青青回过神，立刻道歉。听完陈青青的借口也不多说，他交待了这次采访的事宜，便放她离开了。

本来采访这种事情陈青青不需要亲自出马的，但是最近编辑部人员做了一次不大不小的调动，加之年关将近，届时能派出的人员实在不多。

更为重要的是这次采访的对象，电脑屏幕上出现的施平莎的简介和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她想到上次她冷冰冰的模样，觉得这次的采访可能会多有不顺。

这几日相处下来，何苑倒是一个十分称职的助手。虽说当初是因为何雅的缘故才招收何苑，但是如果她自身不努力，陈青青也不能一味护着她。

平日里，她工作认真，交待的事情总能及时完成，只不过性格有些内向，陈青青觉得她和当初在餐厅里把水倒在她身上的那个女生不太一样，所以人总要相处过后才知道真性情。

时间是和施平莎的秘书约好的，陈青青没有猜错，采访从一开始就遇到了阻碍。

约定地点在明泰的楼下，小芳开着何苑玩笑，消磨时间。两人相处融洽，是陈青青没想到的。

此刻，陈青青正在想之前施平莎秘书发来的邮件，里面是一些注意点，多多少少几十项，都是不能问的问题。说白了，也就是施平莎的雷区。她不知道原来她竟然有这么多不可问。

再次确认接下来的问题，陈青青抬头正好看到小芳正拉着何苑对不远处走过的男人指指点点。

小芳看到陈青青，一脸八卦地问，“主任，你和李总监在一起多久了？”

陈青青微微一愣，“嗯？”

“李总监人长的帅又平易近人和主任真是般配呢！听说很多女的都暗恋他，不过可惜已经名草有主了。你说是不是啊，何苑？”

陈青青只是刚才恍惚了一下，她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和李想是这样的关系，不过也难怪，之前她的默认不也让李想也这么认为。

何苑见陈青青脸色不对，连忙拉着小芳的手，“喂，别说了。”

小芳吐了吐舌头，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想可能是主任和总监最近不和的缘故。

这时施平莎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说是今天施小姐有事不能来采访日后再说，陈青青口上正说着没关系，目光却被窗外的人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