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芷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只觉得这个酷热的九月,那么的冷。
徐铭没有着急催促舒芷离开,看着舒芷的反应,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一开始不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舒芷,他想起顾九笙见到舒芷之后。
找自己喝的烂醉的时候,告诉自己,他看到舒小姐身边有了别的男人,跟自己诉说心里面的害怕,自责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错了吗?
徐铭看着舒芷身上难以掩盖的痛苦,顾九笙错了吗?
其实没有错,如果是何红自己会怎么做?徐铭想自己真的赞同顾九笙这样做吗?
自己还是太自私了,没有办法看到顾九笙所做的一切被一个女人享受,但是那个女人却永远带着误解的心安理得。
徐铭没有说话,但是也不忍心打扰舒芷,悄悄的离开了座位。
舒芷本来想要出发去沪城,所以早早就关了张,现在徐铭走了,里面就只有舒芷一个人,舒芷终于有些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将窗户上的窗帘拉上。
舒芷忍不住趴在桌子上面,身子跟着微微颤抖,巨大的悲伤蔓延在舒芷的心房,她咬拳想要抑制,但身体已经抽泣不停了。
知道外面再也没有阳光从外面露出来,整个甜品店里面只剩下一片黑暗笼罩,舒芷才抬起自己微红的眼眶。
突然,甜品店的门被打开,沈文哲站在门口的位置,看到了那个悲伤的身影,女人的头发带着些凌乱,肤色惨白,眼睛里面如同蕴着蒙蒙雨雾叫人看不清,褪去平日的娇艳惹人怜惜。
舒芷应该是看到沈文哲的出现有些惊讶,随意的将自己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但是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舒芷约摸着想自己可能是将自己身上的水分都哭干了。
沈文哲走到舒芷面前,削薄轻抿的唇有些生硬,棱角分明的脸也微微显得有些清冷,看着舒芷的眼神晦暗不明,他伸出手从自己身上找出一个手帕递给舒芷。
舒芷略失神的看着沈文哲,又颇显冷淡的摇头,从自己身上找到一份已经皱皱巴巴的手帕,拒绝道:“我有的。”
沈文哲只将手帕递给舒芷,舒芷态度却出奇的坚定:“沈先生,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沈文哲脸上没有半分温度,抬眉看着舒芷,声音带着些苦涩:“舒小姐,斯人已逝,不要叫自己身边的人担心,柳姨找了你很长时间。”
舒芷有些颓废的将自己的头发掠了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可能是由于哭的厉害,一起身感觉好像有些缺氧,眼前一黑。
腰间伸出一个轻有力的臂膀,等到舒芷站稳之后,就松开了,舒芷朝着沈文哲道了一声谢,然后就离开了。
舒芷走出甜品店,没有理会身后的人,叫了一辆黄包车,离开了。
沈文哲在后面看着舒芷的背影,不知道是应该惋惜,还是该庆幸自己还没有陷入太深。
正如舒芷跟顾九笙之间的感情,似乎是谁都没有办法插入的,有谁能够争得过死人呢,沈文哲到底是输了,输得彻底。
舒芷回到家之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柳眉有的时候觉得舒芷嘴角的笑又过于的苦涩,柳眉不止跟舒芷一次提过沈文哲这个男人不错,但是看着舒芷好像是没有这个意思。
提多了舒芷便直接了当的跟柳眉说了,自己没有再婚的意思,更何况现在足以养活团团。
舒芷一直想要找机会回一次沪城,但是想到徐铭的嘱咐到底还是一直没有回去。
舒芷在顾九笙宣布死讯的一个星期,晚上的时候一直待在房间里面,也不出来柳眉虽然有些担忧,但是到底知道还有团团舒芷做不了什么。
随后又开始出去忙些什么,之后已经就别歌坛的红玫瑰,时隔多年之后,发布了第一手新歌《约定》。
“就算会与你分离凄绝的戏
要决心忘记我便记不起
仍未忘跟你约定假如没有死
就算你壮阔胸膛不敌天气
两鬓斑白都可认得你”
歌词赫然是纪念顾九笙,舒芷在音律方面本就有天赋,歌词旋律更是真情实感,舒芷在香港人生地不熟的,想要发布新的歌曲也十分不易,但是好在早些年间确实有些名气。
最后终于是找到了合适的人马,录下了这首唱片。
舒芷有些低沉婉转的女声,带着絮絮念念的哀伤,便是从旋律里面都叫人潸然泪下,唱片发售的时候,一开始销量并不是十分乐观。
毕竟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吟,但是好在舒芷倒是有一些老粉丝。
那些人买了唱片之后,只觉得好像自己心里面被隐藏深埋的悲伤往事,都随着歌曲道了出来,就像是在唱自己内心的情感一般。
声声入耳,唱片后来销量大卖,整个华国都十分流行,红玫瑰的名字似乎一下子又火了起来。
但是这一首之后,舒芷却没有再发过任何歌曲。
时光随着舒芷种在院子里面的梧桐树一般,开了淡紫色的花蕾,又是一年的春天,门口响起一阵自行车的铃铛声。
“妈”随着一声少年清澈的呼唤声,一个风韵的夫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舒芷随手朝着顾念舒扔了一个帕子。
顾念舒也就是团团,接过帕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少年早已经褪去了幼儿时候的婴儿肥,真个人显得清隽年少,五官精致,一双桃花眼挂着些狡黠.
顾念舒跟在舒芷后面,嘴里面絮絮叨叨的,舒芷不时拍拍顾念舒,虽然动作嫌弃但是眼睛里面挂着宠溺。
在南京的一栋房子里面,唱片机打开,女人的歌声浅唱低吟,男人躺在沙发上,那张脸跟少年的脸有七分相似,不过多了些成熟,男人的动作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随意。
嘴里跟着唱片机里的歌词哼唱:
“仍未忘跟你约定假如没有死
就算你壮阔胸膛不敌天气
两鬓斑白都可认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