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和看宝月又要哭,心里有些内疚。他柔声哄着:“上次是哥哥不对,好宝月,饶了我这一次吧。”
宝月一想到秦昭和背着自己偷偷离开,就觉得难过。她醒来时,秦昭和早已连夜出城了,她又气又急,趴在床上哭了好久。娘亲劝不住,又心疼宝月哭得气也喘不上,直埋怨秦昭和把宝月惯成这副样子。
宝月听不得有人说她兄长不好,一想到秦昭和背着自己离开,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祖母见宝月几日红肿着眼皮来请安,直笑着把宝月搂进怀里,一口一个心肝叫着。
秦昭和没了法子,急得胡茬都冒出几根。上次宝月听说他要出门,一连几天缠着自己,半请求半威胁地不让自己走。夜里也要吵着进屋来,不给开门便要哭。他没办法,只好先把她哄着回屋,示意小厮秦踪把廊下的下人支开。
他见宝月缠得紧,隔天还在柜子里发现宝月偷偷收拾好的小包袱,有些好笑又有些不舍。干脆趁她睡着,连夜出城。走到一半便后悔了,想着宝月醒来不定会怎么哭闹,也不知家里能不能哄得好。
在外将近半年的时间,想起宝月,心里就又甜又涩,怕宝月被坏小子拐跑,又怕宝月受了欺负,没人给她撑腰。他可是记着还有个七皇子对宝月虎视眈眈,这样想着,恨不得马上赶回去。
宝月被哄了一阵,也不哭了,怏怏地趴在秦昭和肩上,只觉今日头难受得紧。她眯着眼,又听兄长问自己七皇子的事。
宝月想起前些日子随娘亲去进香,上完香,娘亲同方丈说着话,她便在寺院里随处逛。冷不丁看到梧桐树上跳下个人影,她吓得要叫出声,被那人眼疾手快地捂住嘴。
那人不好意思地清咳,说道:“是我。”
确认宝月看清后,那人收回手,因着刚才的粗鲁有些脸红。
宝月不关心,施了礼问他道:“七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被噎住,看着宝月有些发愣,嘴唇翕动。
宝月垂下眼盯着地面上斑驳的光影看得认真,那人也不说话,只这样静静地站着。宝月等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问他:“七殿下还有事吗?若无事,宝月先行告退。”
那人一手背在身后,紧抿着嘴唇,幽黑的眼睛盯着宝月。宝月施了礼转身便走,却不料那人快走几步拦住自己。
宝月往右走,那人便往右挪;宝月往左走,那人便往左挪。宝月瞪圆了眼看着他,脸颊气的鼓了起来。
那人见她生气,不自在地挠了挠鼻子,眼睛飘向身后的梧桐树,轻声问她:“最近怎不见你来玩?上次游湖给你下了帖子,帖子送到了吗?”
他盼了一天,一直在大大小小的身影里寻着,直到天色暗下来也不见她。悻悻地回去后,问了身边人可有送到,回说送到了,相府的管事亲自来接的。
宝月瘪瘪嘴,闷声说道:“是我不想去。”去了他也不会理会自己,自己每每被他晾着,总有人在背后笑话她,去找那个不痛快干什么。
那人见宝月绕过去又要走,心里一急,把人往回一拽,抵在树上虚虚环住。再开口时带了些委屈:“你躲我干什么?”近些年,私下见她的机会本就不多,她若再刻意避开自己,一年到头总共也见不了几次了。
宝月背靠着树,被那人环住,到底是个少年模样,宝月只觉一股奇异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羞红了脸,恼道:“陆寄洲,你烦不烦!赶紧让开!”
风儿轻柔,寺庙里响起僧人念经的声音,檀香烟气升起,整片寺院安静祥和。鸟儿飞过,落在靠着院墙边上的一棵梧桐树上,小豆眼往下一瞧,树下两个人影相对着不说话,脸上缀着点点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