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至初秋,温时娇却是两季交换时教寒气入了体。
整日卧倒在床,脑袋也是昏昏沉沉,不过自己的手却是被温厚的大掌握住。
鼻尖又是那好闻的松香。
大概是睡了半月有余,温时娇的风寒总算是好了起来。
这日,她正在用午膳,夹了一块酒酿鸭入口,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最近...”
几个丫鬟诧异,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最近纪家可有传出什么风声没有?”她还是担心纪临渊,还有纪羡鱼。
那日纪临渊伤得那般重,也不知现在如何了,纪羡鱼也是,哭得嗓子都嘶哑了。
可是啊,幽州已经没有纪家了。
这时纪云霄已经被斩首了,苏清乐三人也是在前往岭南的路上。
温时娇见她们都不说话,便皱着眉道:“你们发什么呆?”
玉黛开不了口。
又是沉默了一阵儿,温时娇心里有些慌张。
秋白突然开口:“小姐,纪家没了。”
玉黛闭上了眼,眼角闪着泪花。
温时娇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看着秋白道:“什么叫没了?好生同我说清楚。”
“纪云霄是主使宣河决堤之人,判了死刑,早已在东都斩首了,苏清乐母子三人则是被发配岭南三年。”
秋白情绪无一丝波动,她向来性子木讷。
少女呆愣着,眼中的光芒渐渐隐没了去,她只觉自己的心脏好似被万根针戳着,实在是痛不欲生。
往日里,纪临渊最爱与自己胡闹,两人又爱拌嘴吵架。一起下河抓鱼,一起爬树偷蛋,一起跑马,两人一起干的糊涂事多了去了。
纪羡鱼是跟在他俩身后的小尾巴,她性子胆怯柔软,害怕时,就爱拽住温时娇的衣袖,眼巴巴的模样教人心生怜爱。
那日,他说,温三,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在这幽州,那陪着自己长大,同自己一起玩耍的人,自己第一次喜欢上的人,还有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都不见了,不见了。
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温时娇笑着回忆着,又哭了出来。
天气转凉,逢秋风吹来,定会觉骨子似乎都沁着一股寒意。
少女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脑袋靠在一旁的绳索上,目光呆滞,面色发白。
远处,挽青有些着急:“小姐大病刚愈,怎能吹风,这样下去,定是又要伤了身子。”
如绛温声安慰她:“放心罢,玉黛去请祝先生了,祝先生一定有办法的。”
“来了。”秋白淡淡出声。
几人朝前看去,见玉黛领着祝庭山朝这边赶来。
祝庭山过了拱门,朝少女走去。
几个丫鬟则是守在拱门处,看着他朝温时娇走去。
“时娇。”
少年温润的声音响起。
温时娇眸子动了动,见祝庭山正蹲在自己面前,眼底是担忧的神色。
见她没有动静,祝庭山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去将少女的手握在手中,“哭出来罢,好好地哭一场。”
又是熟悉的松香,温时娇好似回到了露华湾那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