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栖宁陷在那一段旧事里有些晃神。展隋玉以为她被吓傻了,蹲下身语气缓和了些道:“喂,你没事吧?”
章栖宁猛地回神,抬头看着两人,最终目光落在展隋玉身上,停了会儿,又移开了。她拽了拽自己的兜帽,眼睛被她用刘海压住,然后深深呼出一口气。
“没事,没事。还有...谢谢。”
展隋玉挑眉看着她,这反应有些奇怪啊。一会儿不搭理人,一会儿伶牙俐齿,现在又怪里怪气的,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没事就行。他站起来道:“老老实实跟我回宿州府大牢,没事自然会放你出来。”
“可以。”章栖宁抬眸看了他一眼,拉下兜帽遮住眼睛道:“别忘了你说的话。”
“?”怎么回事,吓了一下反倒变乖了?展隋玉百思不得其解,她看上去不像是被吓大的。
章栖宁突然变得很好说话,原因没有其他,只不过刚刚那一幕给她震撼比较大而已。平宁郡主,还有萧楚澜。这平宁郡主到底是何许人也,她回去要查查。
两次脑中都有奇怪画面穿过,这话本传奇里的故事若能亲自体验一番,倒也是段奇遇了。平宁郡主,废帝萧楚澜,这两人看来关系匪浅。不仔细调查一番岂不是很不章栖宁?
有事可做的她立马有了精神,休息了片刻后便带着展隋玉等人走出了园子。
临走前,章栖宁朝后望了一眼。
前朝废帝,萧楚澜...
她想起见过一面的阴柔男子。也不知道那人后来去哪儿了。
此刻,她自是不知道,废帝萧楚澜的残念上了展隋玉的身。这两人之间,一时半刻大概是理不清了。
一行人投宿到一家客栈。
“两间上房。”
拿到钥匙后,展隋玉扔了一把给廖子诚。
“廖捕头你睡一间,我和这丫头挤一挤。”
章栖宁和廖子诚都一副“你说什么!”的表情看向展隋玉。
“公子,你...是不是说反了?”
展隋玉瞧了他一眼,“怎么,你想和她一间?”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廖子诚看了一眼章栖宁,脸突然红了。“公子,我是说...还是我们两个男人挤一挤吧。你和人家姑娘这...这不好吧。”
章栖宁拼命点头,要让她阿姊知道她和一个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这有损她清誉啊!
“我可以自费的。”章栖宁踊跃举手道。
“什么时候轮到你挑了?过来。”展隋玉不由分说地拽过章栖宁的兜帽,拖着她上楼了。
“本公子谦谦君子,能对你做什么?不过是怕你半夜逃跑罢了,少在那胡思乱想。”
“...”章栖宁抱住一旁的柱子,死活不肯撒手。“不行,我不去!你撒手!”
章栖宁声泪俱下,那逼良为娼的模样唬得掌柜的都不由觉着这两人不是好人。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展隋玉:哭得跟真的一样,她怎么不去唱戏呢?
“闭嘴!”
章栖宁被他吓得一噎,虽然是装的。
肩膀用力过猛在上楼的柱子上撞了一下,可怜巴巴地捂住嘴不让声音发出来,眼泪一粒接着一粒不要钱似地往下掉。再加上她长得好又长得小,这梨花带雨的模样能把人的心都给哭碎了。
不心疼的那都没人性啊!
“没人性”的展隋玉插手靠在一旁看她演,她那眼里有一点委屈害怕吗!瞄他时透着一股精光,这副样子就是为了给他添堵。
老板和其他客人都眼神怪异地看向他们。廖子诚无奈,只能拿出捕头的腰牌和掌柜解释,这才免去了许多误会。
结果就是任章栖宁再怎么哭闹,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展隋玉的耐性也极好,等章栖宁哭累了,看准她松手喘气的机会使力把人往房门里一推。
“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他看了一眼她脸上挂着的两行眼泪,伸手嫌弃地两边一抹,然后在她身上蹭干净。“还浪费身体里的水。你有没有脑子?”
“......”
展隋玉:“十二三岁哪儿那么多花花肠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他嘲笑道:“趁现在多吃点,免得以后后悔。哦,你还小,听不懂哥哥说什么对不对?”
十二三岁?多吃点?章栖宁一脸冷漠地看着他。“我十六了。”
展隋玉微微惊讶,然后很浮夸地表现出来。“哎呀,这就尴尬了呢~”
她再怎么显小也不会只有十二三岁,这货赤裸裸在膈应她。
她抬头露出一丝纯白的微笑,看上去就像个天真的小孩子,展隋玉却心里一颤,有些防备地看着她。只见章栖宁两眼笑起来弯成一对月牙,脆生生,甜腻腻道:“展哥哥。”
展隋玉不由一颤,心尖像被什么挠了一下,然而却一脸淡然地问道:“怎么了?先说好,我没糖给你啊。”
“你好样的!”
“啊?谢谢。”展隋玉愣了两秒。然后脑子里转过一句话:她想干嘛?
“我发现江湖传闻里只有这一句是真的,你长得真的特、别、好!”
唯一的优点竟然是个花瓶,此处不愿描写展公子悲催的表情。
千万不要放弃自己啊,少年!话不好听,但童言无忌嘛。她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童言,插在心口一把刀。展隋玉不幸中刀。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就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关上了门。
“喂,药。”
趁着门还没完全关上,展隋玉朝她扔过来一个小瓶,道:“伤哪了自己擦。半个时辰后出来吃饭。”
说完他就干脆地出去了,还帮忙带上了门,一点都不拖泥带水。门砰地一声被关上,表达了他此刻的心情。
“看来是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