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6章 情难绝(2 / 2)意中有个人首页

“啊?”霍白猛地应了一声,心慌又笨拙,一点也不成熟可靠。他试图装一装,可怎么也学不会当年的模样。无论是他、平宁,又或是萧楚澜都是三百年前的人,在那样动乱不安的朝代里,他们才变成了那样的人。他体会不到当时的心境,成不了过去的自己,也变不回知舟喜欢的那个人。

“知舟,我”霍白两手背在身后,兰台年轻有为的捕头在沈知舟面前完全变成了一个不知该怎么做才好的毛头小子。

他这副样子,和当年同她表白心意时是一模一样,眼里闪着光芒,光芒中有着一丝紧张。

“你,喜欢我吗?在知道三百年前自己是什么样,我是什么样后,你还是喜欢着我吗?”沈知舟问道。

“嗯。三百年前的我确实比现在要稳重得多,也更讨女孩子喜欢。可即便是那样,我也还是喜欢你。沈知舟,我喜欢你。”

沈知舟:“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是给自己取名叫霍白?”

霍白愣了下,道:“你当年不是给我准备了很多伤药嘛,离开战场时发现怀里贴身放了一小瓶,上面刻了这个名字。我觉得很熟悉,就用了。”

瓶子上的刻字?沈知舟忽然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她当年给霍白准备伤药,怕军中的人浑水摸鱼,又或者霍白大大咧咧落下什么,所以在每一瓶给他的伤药小瓶底都用小刀刻上他的名字。

冥冥之中,他们间的缘分一直在默默维系这两人的关系。

“霍白,我很想你。”

三百年,她最害怕的时候是她走在茫茫人海里,看着物是人非,只有她一个人留在了过去。她发了一会呆,走了一回神,竟差点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她哭过,疯过,沮丧过,甚至想放弃过。可每每抱着自己想“霍白,你究竟在哪里?”时,他的名字将她拉了回来。如刀尖舔蜜般,她念着他的名字将自己的心分成一片又一片,让自己更清醒。痛超过了思念,超过了爱。

希望越大,落差就越大。当看见霍白与当年如出一辙的相貌,却不记得当年的事,连性子都单纯了不少,她无措了。害怕极乐阁主说的,心想霍白的因果是不是已经改变了,他身边已经有别人了吗?对她连一丝感情都没有了吗?

她一直纠结,多年来的执念已经成了她的魔障,让她想找回当年那个人。可当进入须弥芥子后她才发现,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与曾经有多少差异,只要是他就够了。

“霍白?”

霍白张手把她抱进怀里,“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我把你给忘了。对不起,我就是个混蛋,明知自己是这样的体质还不告诉你,都是我的错。你生我的气,不原谅我都是应该的。

可是知舟,我已经是这样的性子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嫌弃?就算不是三百年前那样,对你我永远是谨慎、稳重、妥帖的!”

“是啊,你对我一直都是这样。”沈知舟笑了,她怎么就一直没想通呢?她只不过恰好在霍白是那样的时候遇到了他,那只是霍白的一部分,就和现在的霍白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是当年的沈知舟了,可霍白还是喜欢上了她,还是一见钟情。“我想清楚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霍白听后身后如果有尾巴的话都要翘起来了。“你不许说话不算话啊!”

说完他捂住嘴,这么说话实在是太孩子气了。离朝如今是太平盛世,也难怪他养成这样孩子似的性子。

罢了,沈知舟心道:“这次就让我来宠你吧。”

“看来你们两边的事都处理好了。”龙辛泽忽然垂头丧脑地出现,“解决完了,那就走吧。”

“三日月呢?”章栖宁见只有他一人回来,不由问:“怎么,没把你姐姐追回来?”

“什么姐姐?”霍白刚刚不和他们在一起,不知道龙辛泽何时多了一个姐姐出来,于是悄悄问沈知舟。

沈知舟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龙辛泽哼了一声,拂尘一挥眼前便出现了一道足够两人一起通过的裂缝。“她想留,那就让她留下好了。”

把自己剩下的力量都和须弥芥子融为一体,只为了和那人度过最后一段时光,真是傻透了!

说完自己先从裂缝里穿了出去。展隋玉、章栖宁、沈知舟、霍白也纷纷对视了一眼,看得出龙辛泽心情不大好,但他们也没说什么,紧跟在他后面离开了须弥芥子。

随着他们离开,那道缝隙也彻底关上了。

须弥芥子中,三日月摇身一晃来到数百年前,礼朝刚建立的时候。

她站在大殿门外,挥手将身上的华美的衣服换成了另一种普通样式,将额间复杂的纹样也给抹除了,最后将下半身化成人类的腿脚。当一切准备都收拾好,她才不紧不慢地朝殿内走了进去。

殿内的礼太祖刚下朝换回常服,摘下珠帘垂目的沉重冠冕,坐在案前批阅奏章。

她进来时就从太监宫女们面前走过,而他们都没看到。礼太祖若有所感地抬头,果然看到了她,整个天下,只有他能看见她。“你来了,快来,我有东西给你。”

三日月乖乖跟了上去,礼太祖故作神秘地拿出一个托盘,上面还盖着丝绸做遮挡。

“揭开看看。”

是一套青色的华丽衣裙,就是她原先身上穿的那一套。她动了动手指,衣服便换到了自己身上。一旁还放着两个小盒,里面分别是淡绿色和银色的脂粉颜料,用来画花钿的。

她抬眸笑着看着他,道:“陛下可以帮我画吗?”

“好啊。”

对着镜子,她看着额上重新画上的花钿纹路,眷恋地描摹身旁男子的身形眉眼。

“小月,怎么了?”

“陛下明天也可以帮小月画吗?”

“好。”

“后天也是?”

“嗯。”

“大后天也是?”

“当然。朕想画一辈子,小月愿不愿意啊?”

“愿意。”

在这里,她终于可以和他拥有一次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