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栖宁点头:“差不多了,当年陶家的东西几乎一把火全烧了,你能挖到这里已经可以了。剩下的事查的怎么样?”
林肃:“有关陶雪戚和陶家的关系……因为陶家的族谱供奉在祠堂里,祠堂连着老宅,当夜和那把火一起烧没了。属下去打听了地方的户籍登记,查到三十六年前陶家出生了一位嫡小姐,名叫陶雪戚。”
季然眸中一怔,三...三十六年前?!
章栖宁吃了一口香菇,嘴里慢慢嚼着,道:“三十六年前,也就是说二十年前那位嫡小姐十六岁。这倒是和我们认识的陶雪戚在年龄对的。”
可二十年前过去了,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老,还仍然保持着少女的模样?到底是有人顶替了陶雪戚的身份,还是...
还是陶雪戚,她根本不是人。
想到陶雪戚指尖冒出的将人砍杀的黑色镰刀,季然想到第二种可能。
但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陶家又怎么可能会生下不是人的嫡小姐,还把她养到这么大?
还是说她离开陶家后遇到了什么变故?
季然现在显然已经不是在用以前的方式想问题了。他以前不信什么牛鬼蛇神,可现在一桩桩一件件摆在面前让他不得不信。
若这世没有那些,陶雪戚怎么能困住山寨里的那些人?她操纵的那团黑气又是什么?为什么二十年过去了,她容貌却没有丝毫变化?
章栖宁侧眸静静看着他,展隋玉也不禁看了他一眼。季然脸的神色分明是在说山寨里有关陶雪戚,他还有没有告诉他们的,而且这件事和陶雪戚可能是“非人”的存在有关。
说真的,季然到底是怕知道真相呢?还是怕陶雪戚与他的信念背道而驰,自己与她从此陌路?还是...
章栖宁移开视线,继续转回去吃着自己的饭菜。
“让你查的第三件事查的如何了?”她抬眸朝林肃使了个眼色,手中的筷子轻轻摇了摇。
季然没看见,展隋玉看见了当作没看见,甚至还帮章栖宁挡了挡。
“栖宁,吃菜。”
章栖宁乖乖吃饭,林肃心领神会,心想:“这展公子和三小姐真是一丘之貉。”
“林肃,你继续说。”
“是。”
林肃:“有关陶家旧址的具体位置...还请小姐再给我两天时间。”
章栖宁演戏演全套:“怎么?你信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肃抱拳:“是属下措辞不当,让三小姐误会了。其实属下只打听到大概位置,陶氏旧宅被烧毁后,官府定了案之后也没管过,砖啊木啊被附近生活比较困难的人搬走了不少,还有各种原因,所以具体的还不能确定。”
“那陶雪戚?”
林肃:“属下也是根据小姐的形容,看到过相似的女子,也不确定那就是陶雪戚。”
章栖宁点点头,让林肃继续查,然后让他下去了。季然知道这些消息后,向章栖宁道了声谢也要回房去了。
展隋玉:“季然,不吃点?”
“不了,你们慢用。”
“季公子。”章栖宁:“有什么需要直说便可。哪怕三更半夜饿了,想让厨房起来煮碗面也无妨,我加点工钱便是。”
“有劳了。章姑娘这么说,也是因为我是林昭的朋友?”
“当然。”
季然看向展隋玉,忽然笑了声,道:“林昭,你和我这兄弟可得一辈子做下去。”
展隋玉朝他摆了摆手,“滚滚滚。”
季然出去了,展隋玉听声像是走远了,才道:“刚才怎么不让林肃说下去?”
章栖宁替他舀了碗银鱼炖蛋,道:“这个味道不错,你尝尝。”
“其实也没什么,忽然有个猜想,忽然有点好奇。看在他是你朋友的份,帮他少走点弯路。”
展隋玉挑眉,“什么猜想?你又想做什么了?”
章栖宁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展隋玉一愣。
他沉眸想了下,道:“现在的状况,你这么做不怕事倍功半吗?”
章栖宁:“我想做,至少在我看来这么做是有必要的。
这世界很大,但人眼中的世界却很小,心中所想象的也不过是大千世界的一隅,而对自身来说却是全部。
季然现在大概就是在钻这个牛角尖。这个问题解决了,他和陶雪戚之间应该会容易些吧?”
“我发现,你对这事真的很关心,虽然知道你对我一心一意,可我还是会吃醋的。从实招来,到底怎么回事?”
展隋玉制住章栖宁的手不让她吃饭,笑着非要一个交代。
章栖宁,“怎么,你觉得我这全在是帮季然?”
展隋玉:“难道不是?”
“展顾问,季然的事里可不是只有他这一个当事人。你和他是兄弟,你站在他那头,我就不能站在另一个那边吗?”
他猛地一愣,“陶雪戚?”
章栖宁点头。
展隋玉松开手,“你对陶雪戚好感不大吧?帮她?为什么?”
“我不是说过么,我跟陶雪戚很像。”章栖宁放下筷子,抬手扶着头垂眸道:“有些...惺惺相惜?”
“你和她,不一样。”展隋玉斩钉截铁道。
章栖宁看向他,勾了勾唇。“不一样,但很像。她杀人放火,视人命如草芥,在我眼里人命...曾经也没那么高贵。
我只不过是拿王法在敷衍,她做的我才一直没有做。如果没有遇见你,或是再晚一点,你见到的或许就是那样的我了。”
“不会的。”展隋玉抚她的脸,深褐色的比这世任何一块琥珀玛瑙都要温润剔透,一直这么看着,仿佛渐渐同他融为一体。
“你若真是恶徒,又怎会要什么敷衍?只有内心温柔,却又无形中受了太多伤害的人,才需要找借口让自己不去伤害旁人。即便没有我,你也不会变成陶雪戚的。”
章栖宁看着他,忽然抱了去,稚气道:“不对!就是因为你我才没那么做,没有你我一定会变成那样。
我一定要你在才行,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离开我才行!
不然,我真的就把你锁起来,关起来,对你做各种各样的事,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在拔祟后栖宁的状态已经平稳了很多,整个人越来越温和,不像从前那样让人觉得难以靠近,像把他关起来这样的话更是再没有说过。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如果你真的十恶不赦,我就亲自把你锁起来,和你一起关到没人的地方去,让你做不了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