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外面已经非常黑了，码头上停满了运输船，一些作业的船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但是此刻老青和小喜已经在内舱里睡着了，但是老李却一直坐在门口等东子回来。

“我那个，我去了那个谁家，就，就回来晚一点了。”东子乱指一通，也没说清楚去了哪里，老李看到东子身上没什么伤，完完整整回来了，她也就没多问。

“赶紧洗洗睡觉吧，明早你爸带你和小喜一起去沙场干活，明天活多。”老李拍了东子脑袋一下，就先进去内舱睡觉了。

东子一个人走进驾驶舱，他坐在青麻吉的床边上，耳边充斥着机械的轰鸣声，但是他望着远处河面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平静，他在想着什么，只要他心里一有事，他就会这么静静地坐着不说一句话，即使旁边打雷敲锣他也不会为之所动，除非老青的铁砂掌劈过来。

大姐家。

“那我们现在去吧，咱们走吧。”大姐听到胖子姐夫从厂里打听到了芮师傅的家庭住址，便也没顾上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了，就要起身往外走。

胖子姐夫拉着她说道：“你看看外面都天黑了，现在都几点了，你看看。”

大姐这时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现在去别人家实在不合适，而且芮师傅家距离县城还有一定的距离，这个时候根本没办法去了。

“你先坐下来，你听我说。”胖子姐夫扶着大姐坐了下来，给她端来一碗红糖水，大姐喝了一口，“你今天就别想着去了，如果二青真在芮师傅家，那倒是很安全的，我们不用担心。但是如果她不在芮师傅家，那我们就是把心操碎了也没用。你还别不爱听，别跟我急眼，她那个个性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如果不想让你找到她你是肯定找不到的。但是现在至少我们还有点头绪，等明天天亮了，我们去芮师傅家看看，我陪你去。”

大姐一开始觉得胖子姐夫说的难听，但是听下来她还是觉得很有道理的，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去厨房烧水洗脚了。

“没事的，二青那么皮实，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就别担心了。”胖子姐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进了屋子把鞋子袜子脱了准备水来了洗脚，可是一碰到枕头他的鼾声就响起了。

大姐站在厨房里，耳边是灶台里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和时高时低的呼吸声，但是她透过脏透泛黄的窗户望着窗外点点灯火的眼睛里却是静寂无声。她的嘴唇干裂脱皮了，好像一口枯井一样，微微张开的井口一直通往深深的，深深的井底，在那井底下面，就是她的那颗好像被人用劲扭捏的心脏了。

“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去睡觉吧。”

“我不困，我就在这里看着，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

“我没事，我能弄好，你就把茶杯和水壶放这里就好了，我自己倒。”

“不行，你就躺着别动了，你看你的胳膊，还夹着板子呢。”

“行行行，你要在这屋就在这吧，把那个大衣披上吧，这屋里怪冷的。”

“我不冷，你冷吗？我给你盖上吧。”

“我……”

“我去给你换一瓶水，这瓶水不热了。”

“你……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