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旻浩当然不会就此放弃,“你先不要急着做决定,听我说完你再想想。其实我也和你一样,只是我身为家中长子,待遇终究会好一点,但是承受的也就多了。可是我们出身寒门的子弟,这辈子很难有什么机遇。虽说科举制一定程度上为寒门子弟提供了一定的机会,但是从云海到帝京的盘缠也是很大一笔开销,不说这个,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直不会被黑呢?我要担负起家里的责任,科举是一场豪赌,也是一场漫长的投资,投资有风险,如果赢了便好,可是输了呢?有的人甚至年过半百都没能得到个一官半职。七若,这世间,谁不是忍着伤痛又咬牙继续前行呢?道理谁都明白,可是到了自己身上,就不太灵了。你别做傻事,娄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每个人都很不容易,但是不要轻易就否决了自己,你我的路都还长,咬咬牙就坚持过去了。我们现在还没有任性的资本,即使现实这么残酷,但我们决不能自欺欺人。活着,才会有未来。″林七若没有想到,一向对外人沉默又有点没心没肺还非常惜字如金的陈旻浩,居然会说出这么深远的话,她叹了口气。
陈旻浩看得直瞪眼,“林七若!我说了这么多了,你怎么半句话也不说,太不够意思了。″林七若缓缓地开口,“我也跟你说一点吧。其实天下第一阁背后另有其人,我只不过是明面上的阁主而已,几乎没有实权,只是一个空架子罢了。“林七若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充满了悲伤与不甘,“其实我什么也没有,也不过是一个无家无室、身无分文的‘三无青年’罢了。″
“我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你一个妇道人家,居然能在短短几年内打出天下第一阁的名号,原来是另有其人。那天下第一阁背后的真正主人是谁?″陈旻浩追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他背后应该是一个神秘组织,他都不曾露过面,整日都戴着半块银灰色面具。“林七若想起来仍然有些后怕,这些年的死里逃生,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日子真的太可怕了。
“那你怎么还让写意也进了天下第一阁?你这些年,都是替别人做嫁衣了?可我跟你一起去天下第一阁的时候明明什么也没看出来啊,对了,你说请斯严和长封来天下第一阁只是说玩的吧?″陈旻浩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排骨精过得也太坚难了。
“我只是想帮一下写意还有月珊,但是我没把真相告诉他们,我不想把他们拉入这滩混水。这些年,确实是替别人做了嫁衣,到头来自己还是一无所有,不止是一无所有,还落下了一身疾病。天下第一阁只是表面的平静而已,我请斯严和长封确实是说笑的,因为我早就料到他们两个都不会有空,但我想去碧轩阁是真的。″林七若一口气回答了陈旻浩所有的疑问。
“所以,你就要自尽了?你还得了什么疾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一直在假装坚强,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陈旻浩顿时头疼不已,林七若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活着不易,能活一年是一年,要不是他及时赶到现场,只怕林七若早就没命了。
“是,我承认所有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除了嗜血蛊,我自小就得了一种不治之症……就不要再问了,算我求你,好吗?″林七若一向骄傲,从来都不惧怕任何势力,也不肯为了谁低头,今天居然说出了“求″字,可见她真的不愿揭开陈年旧伤,陈旻浩也不是个八卦的人,林七若愿意说,他也不会问,但是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差点忘了,渺杰还在天下第一阁,天下第一阁应该也有你的势力,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