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02(3)
回家之后阿姨告诉我,江以宁的西装洗好了,因为我不准许他们进我的房间,所以便自己去洗衣房取,回屋的时候,江以宁坐在沙发上吃药。
他见我进门,蹙起眉头问我:“进屋怎么不敲门?”
我莫名其妙:“这是我的房间,”我故意反问他:“你在我的房间干什么?”
他不理我,继续吃他的药。
我走过去把西服搁到沙发上,顺便瞥了一眼,便携药盒里面五颜六色,单纯一日的计量就装了一大把。
江以宁苦着脑,一份一份的倒在掌心,再送进嘴里用水冲下去。
我心里一惊,他不会有什么毛病吧,吃这么多药?不过看他身体虽然精瘦,但是也没什么问题啊,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疾?
我问他:“这什么药?”
他说:“维生素。”
我疑心他在哄我,便也要吃:“那给我也吃点。”
“这不是普通的维生素,是叶黄素、氨糖还有辅酶。”他淡淡的:“你吃这些干什么,你又不需要。”
我反问他:“那你就需要了?”
“当然。”他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平时工作忙,又要上手术台,身体消耗大。”
我早就听席祁说过,江以宁现在了还要上手术台,有时候有一些手术还非他不可,平均每个星期都要做上几台的样子。
我打开空调,回头告诉他:“等着给我也搞点来吃。”
“行。”江以宁仰头吃完最后几颗药,跟我说:“给你找些叶酸吃。”
我当然知道叶酸是干什么用的,翻了他一个白眼。
江以宁好像被药丸噎住了,有点堵,脸色不太好的捂着胸口往下顺,我又倒了一杯水给他,还遭了他的嫌弃:“你快去洗澡吧。”
伺候他都有罪。
我去洗澡,洗完后换他去洗,等他出来以后我已经换好睡衣坐在床上玩Pad了。
他也是一身睡衣,脱了鞋便上床。
床上有两床薄被,我大义凛然的把他的被子拿来垒出一道三八线,他看了我一眼没做声,我连忙低头继续看pad。
他倒没说什么,也找来一本书倚在床头看,只不过我看的是《河东狮吼》,他看的是医学专著,还是国外的原版,通篇是我不认识的德文。
江以宁是在德国上的学,就读的是德国医学界荣誉最高的那个学校,这个薇薇早就跟我说过,她都快把江以宁吹到天上去了:三年读完别人六年的课程,六年拿到专科研究DES,回国以后在职读博,后来干脆自己开了一家外资大医院。
薇薇真是太崇拜江以宁了,有时候我还故意怂恿江以宁和薇薇一起吃饭,谁知道薇薇一见真章就花容失色,紧张到语失,江以宁倒还绅士,开个话题讲点玩笑,滴水不漏的就把尴尬给圆过去了。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怪不得薇薇酸酸地说,江以宁身边流水的美女,铁打的席祁。
我突然想起席祁嘱咐我的事情来,立刻坐直了:“坏了坏了忘了忘了。”
江以宁蹙眉问我:“你又怎么了?”
我手忙脚乱的爬下床去找席祁给我的药,一边跟他讲:“席祁跟我说,要给你做热敷还要抹药。”
他翻了一页书,并不怎么上心的跟我说:“已经没事了,不需要了。”
我找到了药膏又爬上床,把药膏递给他:“抹一抹吧。”
还记得白天他给我看的,一片青紫,还是挺严重的。
江以宁估计也不想同我多推就,便把睡裤向下退了退,指尖挑了一些药膏,自己涂抹受伤的地方。
我忍不住探头过去,真的是挺严重的,只不过位置尴尬,我看了一眼就有些面红耳赤,赶紧把头缩回来。
“怎么,”江以宁慢条斯理的讥笑我:“敢做不敢当了?”
我今晚比较危险,万般不能跟他调情,坚决不能点他的火,赶紧道歉:“我没想到这么严重,真是对不住。”
“没什么事了。”江以宁把药膏搁到床头柜上,淡淡的说:“下回别再这样了。”
行吧,要是还有下回,我下手一定轻点。
江以宁又去看书,我继续看pad,屏幕上张柏芝还在那里横眉毛竖眼睛,我有点犯困了。
其实这片子我看得早都快背过了,只不过今晚要跟江以宁一起睡,我又不敢睡,找个片子出来死扛。我已经开始犯迷糊,一下一下的直点头,等到我一头歪倒在江以宁肩膀上的时候,我猛的睁眼,第一眼看到他怀里那本书,除了插图一个字都看不懂。
薇薇说的对,我和江以宁在一起,早晚有一天,不是差距太大我羞愧致死,就是没有共同语言江以宁寂寞而死。
看样子江以宁应该比我死的早,他看了我一眼,默默地把书合上,挤按了几下鼻梁,关上空调,就退到床上睡觉,并且安分守己的睡在三八线那一边上。
我诧异他竟然什么都不打算做,倒是把自己闪了个正着,坐在黑暗里看着他。
他没被子盖,新加坡的天气炎热,他喜欢新鲜空气,冷气又关着,其实一点都不冷,但他偏偏面朝我躺着,身子微微蜷缩起来,短短的额发还抵在雪白的枕头上,睫毛清疏,台灯的光线柔柔的扑下来,在他脸颊上打出一道剪影,他抿着嘴,跟个受虐待的小孩似的。
江以宁的睡姿很标准,早就听说他们家家规严禁,但是我没想到严谨到睡姿都不能放肆,江以宁卧在那里像个拍床品宣传片的睡美人,搞得我这种伏地魔睡姿的人脸都红起来。
我也躺下去,一拉被子蒙住头,开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