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房东最近有点不太对劲。
先提出这一点的是作家,他心思细,脑子活,女房东再次上楼接电话时,他就神神秘秘地“诶诶诶”了几声。
高中生在上学,同桌吃饭的只有小白。
小白问:“怎么了?”
作家带着一种诡秘而不失狭促的微笑:“你没发现小夏最近有点不对劲吗?嗯?”
小白皱了皱眉头,他只道:“可能只是家里的事,你别瞎猜。”
作家道:“不可能,小夏哪有什么家里的事,再说了,我住在这里这么久了,还是头一回看她这么神神秘秘,春心荡漾的。”
小白就知道他要往这个方面猜,没说话,作家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洞:“你说她不会是要恋爱了吧?我还以为她会跟你在一起呢,不跟你,那跟谁啊?楼下开奶茶店的小柳?可那是个呆子呀?不会是前几天咱们一起散步遇到的那个唱歌的吧?女孩儿不都有个天涯浪子的梦吗?年轻貌美女房东和沧桑大叔流浪歌手,还挺带感的。”
小白道:“你别职业病了,赶紧吃饭吧。”
作家道:“怎么,你嫉妒了?你们俩不会真有事儿吧?”
小白放下筷子:“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提高中生班主任了。”
小白不知道那天的班主任是作家什么人,只知道是个治得住他的,果然,作家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愤愤不平地瞪了小白一眼,这才不吭声了。
小白吃完了,准备收自己的碗去洗,站起来,看见富二代站在浴室里门口,水淋淋的,一声不响,若有所思,不知道站了多久。
“吃饭吗?”
听见小白的问话,富二代抬起眼,忽然看了小白一眼。
小白的眼力见可比作家强得多,他心里知道这一眼的含义,故意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小夏今晚做了酸菜鱼。”
富二代道:“她又上楼接电话了?”
作家说:“可不是,兴兴头头的。”
富二代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正巧女房东打完电话,下来了,远远地就嘿了一声:“你干嘛!又滴着水出浴室!你等会儿给我把地给拖了!”
富二代听着就来气,把肩上半披着的浴巾给解了,乱擦了两把头发,随手丢到一边,男人沾着水滴的身体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饭也不吃了,“砰”的一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女房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富二代主动叫住了高中生。
高中生上学早,除了小白,还很少在七点的马戏区看到这个屋子里的人。
他有点惊讶:“你还晨跑?”
富二代穿着一身新崭崭的运动装,像模像样的,刚跑完回来,没好气地答道:“怎么?我就不能晨跑?我还以为早上起来有金子捡呢,每天起这么早,不就是神经病么。”
高中生不知道他在骂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富二代道:“少拿那种眼睛看着我,跟你姐一个德行。”
高中生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富二代突然道:“你上次说的,钱的事,你姐是怎么跟你说的?她叫你还钱,还是她自己要出去挣钱?”
高中生攥了攥书包带,没吭声。
富二代踢了他一脚:“说话!”
高中生道:“她叫我别管。”
富二代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真得被她气得少活好几年。
富二代问:“你花了多少钱?”
高中生说:“十二万三。”
富二代噎了一下,十二万,蚂蚁花呗额度也不止这么点,亏这姐弟俩当个天大的事。
他瞪了高中生一眼,严肃地道:“叫你姐别还了,听见没有。”
高中生说:“得还。”
富二代使绝招:“一个月一千二,我租十年,你就当我预支房租了,行不行。”
“你到底想说什么?”高中生眼里有了警惕:“我上学要迟到了。”
“你少来,”富二代道:“你没逃学就不错了,还怕迟到。”
“我想说的是,”他仔仔细细地看了高中生好几眼,确保他在听他讲话:“你姐最近,是不是准备卖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