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想着让自己绣香囊给谢珩,谢杳对于这个皇兄可真是操碎了心。其实她心里一直有这个念头,要在谢珩生辰那日,给他一个惊喜。但想到他马上就要去青州查案,怕已经赶不上了,不过这香囊纸样上的平安二字,可真真是贴到她的心坎上的。
倘若日以继日,手脚再快些,还是能赶在他去青州之前,将香囊绣出来的。
“我可是悄悄拿出来的,皇兄若是知道了,估摸着又要被他训诫了,”谢杳生怕她会推辞,赶忙又道,“不过,如果你把这个绣成了香囊,皇兄一定会喜欢的,自然也就舍不得训诫我了。”
谢珩要去青州的事,谢杳自然是清楚的,而今又送了香囊的纸样来,上头又有平安二字,谁说不是巧合呢?
“我其实……”苏木槿本想拒绝的,但总觉得开不了口,枉费了谢杳的一番苦心,只好将锦盒收在怀里道,“我勉强试试。”
谢杳心中欢喜,又在房中歇息了一会子,这才回了宫。苏木槿放心不下,又叫了哥哥一路护送。
苏木槿平日里也没什么是特别钟爱的,唯独女红算是最拿手的。前一世,她亲手给自己绣好了嫁衣,满心欢喜地盼着能和裴彧终老一生,哪想等来的却是永庆帝的一旨赐婚,故此从那后再也没有碰过针线了。
想起此事,她不由有些纳闷。按理说,掐算着日子,这赐婚的圣旨也该到了,可迟迟不见动静。
茯苓将针线篓等从箱阁里找了出来,趁着外头阳光灿烂,祛祛上头的霉气。
有了方才那么一下闹腾,苏木槿也觉得神疲力乏,等茯苓备好了热水,解去春衫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双臂上那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血痕,想来是昨天出门时,在巷子里摔跤时所致。
昨夜染了风寒,喝了姜汤之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一时间也忘记了上药。今早起来,挥了冬葵两巴掌,才想起此事。有些血痕已经结痂,而有些却仍未愈合,微微一抬手,便是钻心的疼。
茯苓从药箱中取出了冰玉生肌膏轻轻地给她涂上。一想到小姐金贵的身子,昨日却遭了那样的罪,心就痛得不行,不由地鼻子发酸,“小姐,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疤痕才好。”
苏木槿笑笑,“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茯苓点点头,在她的手臂上又细细地涂上薄薄的一层。
“小姐,您别怨奴婢多嘴。既然小姐明白晋王殿下的苦心。那先前赐婚的传闻一下来,小姐又为何要那样做呢?让晋王殿下难过了好久。”从昨晚两人一同回府,茯苓便猜中了,小姐这是真的决心要和晋王殿下在一起了。
她心中一凉,缓缓道,“上次的事,的确是我太莽撞了些。”
“其实殿下当时只是想试探试探小姐,并没有这么做。可小姐您……”茯苓看了看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听着茯苓如此一说,她这才明白此事的来龙去脉。也只怨自己当时心灰气冷,说什么也不愿谢珩一面,只以为是他强取豪夺,哪想背后竟有如此隐情。
前一世的谢珩,竟爱得如此卑微。想到这里,苏木槿的心不由隐隐作痛起来。良久才吐出几字来, “罢了,都过去了。”
二人谈话间,却听见院门外,好不热闹,听着一大堆人叽叽喳喳的。
“茯苓,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奴婢去瞧瞧。”
茯苓起身朝外头走去,不稍片刻就折返了回来,“小姐,是晋王殿下来了。”
她点点头,继续道,“方才你说的赐婚,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婢……”茯苓支支吾吾本想回答,却见从外头跑进来一个传话的小丫头,笑眼盈盈道,“二小姐,晋江殿下说了,他是专程来找您的。”
苏木槿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谢杳送的纸样这么快就被他给发现了。
她还没开口,只听见院外传来了苏灵兮的声音。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她穿得花枝招展,急匆匆地赶去前厅,一面整理着衣衫,一面又不停地询问身边的丫鬟,“怎么样?好不好看?殿下见了会不会喜欢?”
苏木槿神色平静,一言不发,心里却偷着乐。正想着如何对付呢,有苏灵兮去也好,倒了省了不少麻烦。
茯苓一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姐,您真的不打算去前厅瞧上一眼吗?兴许晋王殿下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呢?”
“好端端的,我和他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她回道,一想到此刻苏灵兮应该已经见到了谢珩,难免觉得别扭,但就是不肯起身,铆足了劲,偷偷跟自己倔强。
茯苓劝了几句,见她无意起身,便也不了了之。谁知方才前来传话的丫头,这会子又风尘仆仆地跑来了,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姐,晋王殿下说……”
“说什么了?”
“说,要是小姐您不出去,他就亲自来后院寻您。”那丫头磕磕巴巴回道,同样很是郁闷。
苏木槿秀美微蹙,看着眼前水面上漂浮着的月季花瓣,小脸慢慢变得绯红,气得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果真,他还是不肯就这么轻易放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