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腊月末,眼瞅着就要过年。这段时间只偶尔听到大郎托人带回来的消息,他大部分时间都跟霍副将在草原上打游击,现在在追查兵器的案子,顺带查探蛮族的动向。
这些都跟陶倚君没有关系,她一介女流也管不到军营那边去。能做的不过是在家里把过年的东西准备好,大兄不能回来,她还得找人把年礼给各家送去,另外还要备一份给甘叔和大兄的上峰。
楚家那事儿陶倚君完全没去过问,后来那个外室和外室子,还有被带走的流氓怎么处理的,她一概不知,倒是卫老那日说了一句,楚家在大方城的日子不太好过,怕是没有心思在玉门这边搅风搅雨。
年可以过得平淡,但开年之后要做的事情必须先安排下去。今冬大雪,来年雪化之后的播种是个大事,她跟老毛头那里订购的粮食也是为了播种准备的。
此地温差较大,中原的作物在这边生长状态不咋地,她需要改良粮种。这个是她的老本行,虽然条件不如人意,但慢慢做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那十亩置换来的良田就是为了育种准备的。
“大娘子,大娘子,大郎君回来了。”
负责守门的小童是今冬被卖进府的流民的孩子,才六岁多的年纪,就为了让兄姐和病重的阿耶活下去而作卖了自己。现下小童跟着磐蛮做事,闲下来就负责守大门。
他倒腾着小短腿跑到中门那里传了话,又颠颠的跑回去帮陶大郎牵马。一个小豆丁,蹿得满院子都是他的影子。
正在后院的偏棚里挑选种子的陶倚君理了理衣袖,顾不得换掉外衫,匆匆的小跑着来到前院,正好跟胡子拉碴的陶大郎对上。
“大兄是多久没有休息过了?”还不到二十的郎君看上去憔悴得跟三十多的人似的,“快进屋烤烤脚,磐蛮去给大郎君准备些热水。”
看陶翕君的样子就知道很有些日子没有沐浴过,一身都是泥。
“先给我拿些吃的过来,饿死我了。”一坐下来,陶翕君脱掉皮靴,把湿漉漉的脚搁在炭盆边上烘烤,那味道实在有些熏人。
陶倚君嘟了嘟嘴,却没有说什么,只让人赶紧送来吃食给大兄填肚子,她则起身去厢房寻摸给大兄新做的衣衫。
吃完洗完都是一个半时辰之后了。披散着湿发的陶翕君跟妹妹相对而坐,让小女婢拿细麻布给他绞干。
“总算缓过口气来了。”陶翕君收拾打扮之后,再度恢复了青葱的模样,只是脸上多了几道细纹,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这次我能在家休息三日,你且准备些东西,到时候我要带走。”
他从带回来的皮囊里掏出一个包裹递给妹子。
“这是我此次得到的战利,你给收捡好,以后可以做你嫁妆。”
陶倚君打开一角看了看,是些宝石和金银器。
“你没有伤到哪里吧?”把包袱放到一边,她移动位置,靠近大兄,拉过陶大郎的手把了个脉。
“你受过伤?”眉心微蹙,却没有追问什么,只凝神想了个方子,让公输韧捡了药,送到厨房让莫娘子亲自守着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