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靠在木墙上,右肩的鲜血直流。
僵尸的动作越来越小,仿佛已经走远。
就在这时,一个影子突然笼罩住了她,僵尸没走,他来了。
初弥微微抬头,对上僵尸阴翳的眼球和咧开的嘴角。
僵尸的手爪直直朝她的脖子袭来,然后在离她两厘米远的地方被冻住。
少女快速在僵尸恢复之前推开花瓶后的暗门,然后掉了进去。
她捂住流血不断的右肩,用软剑划开衣服,简单地用身上的布料包扎了一下。
她掉进了一个暗室里,因为地面上不明微臭物的缓冲,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她听着空气中密密麻麻的呼吸声,眸光一沉,这个暗室并不只有她一个人,甚至,成百上千,这里的活物——
她抬起头,对上了屋梁上密密麻麻的红眼睛。
这里是——吸血蝙蝠的巢穴。
初弥到吸了一口气。
索性蝙蝠的夜视效果并不好,她并没有被发现。
只要她的动作轻点轻点再轻点,就可以不惊动它们离开。
初弥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然后往暗室里仅有的一条路走去。
七米,四米,三米,只要再坚持一下,她就能离开了。
“咔”得一声,她再次摔在了地上。
因为地上的蝙蝠粪很多,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脚下还有其他东西。
蝙蝠因为这声音而骚动起来。
蝙蝠扑打着翅膀,阴冷潮湿的风带着子股树木糜烂和蝙蝠粪便交织的味道,扑打在她的身上。
“我去。”闻着空气中苦辛酸臭味,少女忍不住吐了一句脏话,然后也不管埋在蝙蝠粪便里的东西有多脏,赶紧拿起自己踩到了木盒子,往出口跑。
她一边跑一边使用冷冻卡,总算争取到了一点逃跑的时间。
跑了大概五分钟,前面出现了两扇门。
初弥随意推开一扇,阻隔住了蝙蝠群。
她累地瘫在地上,而地上,是白色的丝状物。
她抬眸一看,离她不过五米远的地方,十几只拳头大小的黑寡妇,伸展四肢,正在盯着她。
而不远处,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蜘蛛网上,三个被蛛丝包裹的猎物,还可以勉强看得出人形。
“卧槽!”
初弥赶紧推开门,刚刚静下来的蝙蝠再次被惊动,然后又被少女冷冻住。
初弥往另一扇门跑,她大概跑了十分钟,没有再遇到什么危险,终于能停下来歇了口气。
面前是一扇精致的没有丝毫被腐蚀过的痕迹的红木门,窗里透出橘黄色的光。
推开木门,入目的是一个黑木棺。
她环顾四周,眼睛从那“奠”字扫过,然后把视线停留在了“奠”字下面的画上。
原本放遗照的地方,此时放的却是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蒙着面纱穿着红色襦裙的女人,她的身姿丰腴,姣好的面容若隐若现,眸若秋水,红唇一点朱。
初弥看着她的眼睛,忍不住靠近,靠近,再靠近。
有一个声音在她心里蛊惑道:只要得到她,你就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
初弥的神情恍惚了一下,往前走了三步,当她踩到地上的死老鼠时,脚步一顿,顿时恢复了神智。
她晃了晃脑袋,移开了视线,把目光放到了祭台上的两盏长明灯上。
长明灯放在纱质的灯笼里,红色的烛油滴落,宛若流淌的血液。
燃烧的红烛散发出一股诡异香气,馥郁又腥臭,初弥赶紧捂住了鼻子,她眸光一冷,这香气,能迷惑人的神智,而这画像,能蛊惑人心。
灵堂里十分空旷,除了祭奠的必需品外,地上只有五六只老鼠的尸体。
老鼠尸体散发着恶臭,尸身却保持完好,一双黑溜溜的眼珠散发着暗红色的光,仿佛随时都能重新活过来一样。
黑木棺比普通的棺材要大,初弥没急着去打开,生怕自己这么一开,就开出一个僵尸来。
她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然后打开了在蝙蝠窟里害自己摔了一跤的木盒子。
木盒子上的蝙蝠粪在一路的狂奔中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木盒子的做工朴素,用料却是一等一的好。
里面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人,她穿着改良过的旗袍,身材曼妙有致,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英语词典,笑容有些腼腆和僵硬。
她身上除了脖子上的一枚水滴形的玉,没有什么其他的首饰,看得出来家庭条件并不算富裕。
照片的边缘部分有一抹黑白条纹的颜色,看起来像是无意间拍到的。
照片背后写着日期,正好和她昨天晚上看到的日历上的时间,相差二十年。
初弥把照片放进口袋里,然后开始研究木盒子。
这个木盒子的手感让她有些熟悉,初弥回想了一下,这手感,和村长家的那个床头柜子的手感十分相似。
“咔嚓”,灵堂的门被推开了。
少年修长的影子映在地板上,初弥的心一紧,当看清楚来人后,松了口气。
她的右手因为被僵毒侵蚀,已经完全僵硬,不能再用了,而右脚也因为刚才在外面被尸爪抓到,感知度下降了四分。
如果又来一个僵尸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的话,她可能就撑不住了。
修长如玉的少年缓步走到少女的面前,蹲下,与少女平视。
他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泛着玉石般莹润的白,把少女黏在脸上的一缕乌发撩到了少女的耳后:“很狼狈呐。”
他的语气似带着点嘲弄,可却又比嘲弄多了点什么其他的东西在里面,让人琢磨不清。
汗珠顺着少女瓷白的脸蛋滑下,她蝶翼般的睫毛带着几许湿润,遮住了眸底的微光。
忽的,她轻启朱唇,声线带了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确实有点狼狈,不过,命还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