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殷绪神色有一瞬间的僵滞:“他昨夜一直在这儿。”
风言滨眉毛微微一动,没有说什么。
待梁兆新走后,风言滨才慢慢道:“为什么。”
昨夜他一直在这里,知道晏秀并非一直都在,他处理完加冠礼赶到这里时,晏秀正将情绪失控的繁玳昭打晕带走,毫不留情的干脆手刃让风言滨记忆犹新,之后“醉先生”到来稳定住殷绪的病情,此时晏秀又回来了一会儿,但据风泉所言,晏秀并没有进门,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又离开了,而后直到现在,再也没有出现。林府的侍卫在清晨被发现死亡,身体还未完全僵化,依时间间隔推测,晏秀有极大的嫌疑。殷绪才刚刚醒来,除了风言滨自己和梁兆新之外没有和任何人交谈过,不可能知道昨晚晏秀的去向,而他乍听到林府的消息后的反应也不像是提前知道,除非梁兆新不可信任,否则殷绪怎会毫不犹豫地为晏秀做担保呢?
殷绪看出他心中存疑,道:“侯爷不必多虑,兆新并无问题。”
“梁兆新没问题,那就是晏秀有问题了?”风言滨声音微扬,又骤地沉下来:“殷绪,你还记得本侯那日说过什么吧?”
那日殷绪向风言滨坦白商宫圣子的身份后,根据两人交换得到的信息,风言滨对他的提醒,那句话是风言滨在殷绪手心写下的,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明白。”殷绪听自己说道:“他会来找我的。”
“少爷,晏公子来了。”戊寅轻轻叩门。
殷绪手指微顿,将手中信件放到一边:“进来吧。”
晏秀站在门外,身后放置了三个蒙着白布的托盘,只是扫一眼,殷绪就猜到了那是什么。
晏秀本想将那三个托盘一起带进来,见殷绪这般裹着毯子面无血色的样子,脚下一顿,回头吩咐几句,那几个托盘立刻被人拿走了。
一进门,晏秀便单膝下跪道:“属下晏秀办事不利,未能排查典礼中的仪具,以致有心人得到可乘之机,加害二少爷。属下已将几名混入鼎昇门中的奸细找出并依门规处置,二少爷可抽空查验,属下视差之过,还请二少爷发落。”
殷绪静静看他半晌:“你昨夜,是去做这个了?”
晏秀道:“是,林府周围本应有人监视,但因此事耽搁了,亦是属下之过。”
“……”殷绪面色又白了几分:“晏秀。”
晏秀心中微微一颤,没有出声。
“你知道我从未那你当过下属,”殷绪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都带着血意:“你现在做这副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药碗砸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殷绪手指缩紧,腰腹处的伤口因起身幅度过大又裂了开来,他却浑然不在意,赤足踩过一地碎陶,他双手紧紧扯住晏秀的前襟,逼他与自己直视。
“当初最喜欢开玩笑的是你,知道是真的就恶心了?”殷绪狠道:“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是男人又怎样!要你管!”
晏秀终于也被点着了:“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管我什么事!就算一直不喜欢繁玳昭,你可看我说过她一句不好?”
“说你恶心是我不对,我当时只是气昏了头才口不择言,可你看看,自从你见了风言滨,你自己说,你还是原来的殷绪吗!”晏秀一脚踢开周围的陶片:“你以前就算再怎么宠着繁玳昭,也从没为了她改变自己,可现在呢!”
“雪山时你没下手,我当你是起了恻隐之心;聂将军已经救出,你却迟迟不肯回来,还卷进渭水风氏的内乱里去,我也当你是愧疚,可你数没数过你自己的计划因为他打乱了多少!如果不是他,你现在早就不知在哪儿逍遥,而不是在这亳都当什么狗屁宗伯卿!谁知道你有一日会不会直接因为他归附商子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