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叹了口气,目光也变得深沉起来。
他捧着手里的红陶茶盏,声音悲凉:“我们夫妇二人原是周老爷院里的仆人。”
他抬起头来,看着里屋的一摞摞码的整齐的粮食,仿佛又看到了他在周家的那些年,“我是个孤儿,老爷看我可怜,收我在府里做事,给了我姓名,让我跟他姓周。老爷待我们这些下人极好,我还记得有一年我在周家京外的庄子上干活,那天太阳大的很,我干了一天的活,手上都磨起了好几个水疱,是老爷帮我用针刺破了,还给我上药。”他顿了顿,又道:“总之老爷是个极好的人……”
姜锦安连忙追问:“按伯伯所说,周老爷是个极其和善的人。那周家的铺子又怎会被陈家挤的入不敷出,最后周家关了铺子,还抵了宅子?”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既如此周家又怎会落得个死的死散的散得下场?
周掌柜赫然而怒:“还不都是那陈家的陈员外做的孽!那年他让人在周家的粮仓里放了一窝窝的老鼠!那可是八十石的粮食啊!全都毁了啊……”
周掌柜说到这里,不由哽咽,他摇摇头不肯再说了。
一旁沉默许久的周夫人擦了擦泪,嗫嚅道:“那是周老爷要运去西边的粮食,周老爷拿了人家的定金,可粮食出了纰漏,已经不能再吃了,他就做主将粮食一把火烧了,赔了好些钱。外面都知道老爷的粮食被老鼠糟蹋过,哪怕后来的粮食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也再没人买了。我们被遣散后,宅子就抵出去了,没多久,老爷病重,没多长时日就撒手人寰了。”
姜锦安手里的茶水已经凉透了,她捧着那盏茶唏嘘道:“周老爷一生与人为善,竟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姜锦安面色未变,心中却有了计较。陈员外间接造成了周老爷的死,周家人定是恨极了陈员外,时隔多年卷土重来也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