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好心如今竟然还成了个麻烦。

不，顾相思揉揉眉心，康悦也不算麻烦。只是云都官场的事就够她费神，清河、雁门的事情又接着来，那个家伙还真是找对机会给她添乱。

“叛军不值一提，可若是搅乱了清河，让陛下怀疑我的能力的话……”顾相思敲敲桌面，自言自语，“看来得先回清河了，本来打算趁着阿昭不在身边，替她解决掉朝廷的隐患。不过，有君泽和念之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原本已经计划好的事情因为康悦的出现彻底打乱，北方布局需要重新安排。另外针对草原军队南下的事，临走之前要去探探护国将军府的风声。

想到这里，顾相思敲击的动作停下来。

这次回云都，护国将军府对她的态度突然警惕很多。明明君崇对她的底细还算了解，这突然的转变，难道问题出在阿昭身上？

今年开春君楚昭就去西南平叛，刚回云都便寒毒发作前往山河蜀道求医，痊愈之后在云都一天不到便前往胡关。如此，变数应该发生在春节那几日，如果和她有关，很大程度上事情应该和龙煌还有关系。

顾相思闭上眼，突然觉得很疲惫。

要是能见到阿昭就好了，这样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好好的享受温暖就可以了。

穷奇关的风景很奇特，因为地势多变，地域东西涵盖广。其降水量由东至西逐渐减少，植被多样。若是平常，这里还是观赏风景的好地方，可是这一回，没有人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这些奇特的美景。

整个下午君楚昭都在了解穷奇关的具体事情，穷奇关因为镇守大将的牺牲，遗留问题严重。兵力部署、医疗善后、人员安置、信息联络、后勤补给、以及与援军后续补充等等，全都需要及时解决。

黄昏的时候各个侦查小组回来，君楚昭将他们了解到的东西，以及感知异常的事务在地图上标识出来。再询问过经历多次战斗的老兵后，一张新的地图便会指出来。

和她所想的别无二致，齐越在最后决战之前在穷奇关周围布下数道防御迷阵，足以保障穷奇关几日安全。以阵法的威力和时间来看，齐越多半是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这样才为穷奇关争取到求援的时间。

“英雄。”

君楚昭赞叹，如果她和齐越位置互换，真的能做到像齐越一样果断，做的和他一样好吗？

思量可能性后，君楚昭沉默，专心研究退敌的策略。

邱平回来的时候，君楚昭正在模拟沙盘上演示阵法。她在这方面不算精通，只是单纯复原齐越的阵法。出乎意料，实用性很强。

“小将军，消息收集到了。”

“哦？”君楚昭手上动作未停，一心二用，“说来听听。”

“哈利这几日损失惨重，士气大减，如果我们这个时候进攻，必然能优先取得大捷。”邱平抱拳，恭敬地请命，“末将愿请命前往，还请小将军下令！”

君楚昭一顿，转头问他，“你调查完异样之后去关注哈利部队了？李行怎么说？”

邱平皱起眉，“我有点不放心他。”

“是吗？”君楚昭看着他，“是因为李行还是穷奇关的人？”

邱平被问住，偏过头不出声。

下午查探完周边地区后，他作为善后人员，走遍城内所有地区。

亲身经历后，邱平才知道穷奇关的惨状远比表面上的更令人绝望，和胡关不一样，这里的压抑与悲观深深刻进守城将士的心底。即使有援军，在他们的眼里也看不到一丝希望。在这种消极情绪感染下，黑鳞军的气势也大不如前。

他试着去鼓励那些人，可是……

“就算你们来了有用吗？外面有四万人，我们拼尽四千人才让他们有一万人的折损。你们就算来了，最后也不过和之前的人一样，只有一个死字。守住城关是我们作为大兴将士的责任，至于其他的理想都不重要了，只要守住关口……”

伤兵营内，有个伤重的士兵话还没说完便停止呼吸。

邱平不知道他们这些日子遭遇多少场战事，经历了多少才会这么绝望。没有生死的觉悟，只有守住城关这一条执念。

这种消极的想法让邱平简直抓狂，他迫不及待的想用一场胜利来唤醒这些将士心底的希望，还有对他们的信任。

君楚昭最了解邱平，稍微想想便大致猜出邱平心里想的什么。

她拍拍邱平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安慰他，“不用这么沉重，如果想要改变现状，今晚跟我去做些事吧。”

“什么？”君楚昭平静地说，“你和李行最大的区别就是他能在作战的时候有绝对理性，作出最正确的选择，而你会因为情绪影响自己对战局的分析。”

“小将军……”邱平低下头，面露歉意，“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