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暖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陈恪并没有因为苏暖暖的鲁莽发问生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我们都是商人，自然是看重利益的。”

苏暖暖一下子哑火了。

陈恪在商场上征战多年，早已习惯了尔虞我诈，人情冷暖。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很俗，但是描述的却是真理。

苏暖暖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此时在她脑海中的却不是这场商业纠纷，而是那个一见面就把她当成好朋友的张诺。

张诺打来的那通电话和她这几日的反常表现，此时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陈洛成看起来还算冷静。

陈恪继续说：“这次他们来卡你的主要原因就是拿准了你们对金香山开发后续保护等方面的不足。你们也知道，现在有许多自然保护区因为开发后因为游客过多，污染处理不及时等原因遭到严重破坏。你们的整条开发链上，太过注重于经济利益，忽视了后续保护这一块。一个好的开发工程，要做到的不仅仅是获取经济上的利益，更重要的是不留后患。”

陈洛成说：“这个地方我们和沈氏协调过，沈氏的打算是想在获得初期回报之后，再投入资金到这方面，否则他们认为前期投入太大，风险较高。”

陈恪看待问题的角度明显比陈洛成长远：“做事情的确要计较要害得失，考虑风险高低，但是在某些事情上犹豫过多，不是大家风范。”

“就拿你们这个开发项目来讲吧，如果说后续的保护工作做不到位，给公司带来的负面影响谁负责？给当地居民带来的生活影响谁负责？往大了说，那块地方山清水秀，一旦遭到污染，你们是不是全人类的罪人？虽然说这个项目有多方参与，但是摆在明面上的始终是佳游，你要为佳游考虑周全。如果公司的品牌形象受到影响，那可不是你前期获得的利润回报能够弥补的了的。”

“谁都知道金香山是一块好项目，一旦成功，甚至在全国范围内都有可能被树立成为经济开发和自然保护相结合方面的典型。你们想要拿回这个项目，功夫必须得下足，人前人后都不许别人挑出半点毛病来。”

陈恪站起来，走到陈洛成对面。这对父子的身形甚为相似，个头也差不多，两个人几乎是直视着对方的脸。

“我希望你能做到这件事情。”

这句话陈恪说得非常缓慢，仿佛是想将心里的万千思绪都容纳在这一句话的重量上一样。

苏暖暖觉得自己从这句话听出了嘱托和期翼。

可是陈洛成却觉得这句话里是犹豫和怀疑。

陈洛成没有多说什么，在陈恪的注视下缓慢而坚定的点了点头。

陈恪说是来谈公事，就当真是来谈公事，把所要交代的交代完之后，就立马告辞，客气得简直就像这家公司不是他的资产，这个人不是他的儿子一样。

陈恪不让人去送他，自己离开了公司。

陈洛成站在落地窗边看着那个给他带来生命的男人，脸上是一片漠然。

苏暖暖想吱一声回办公室，但是嘴还没张开就听见陈洛成说：“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把你留下来吗？”

苏暖暖觉得陈洛成的问话很奇怪：“因为我是你的秘书，而他要和你谈的是关于公司事务上的事情，所以让我留下来帮你记着。”

陈洛成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抹讥笑，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谁：“他只不过是不愿意施舍给我一点可以被视为温情的东西而已。”

你……是怎么感觉出来的呢？

苏暖暖问不出口。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呀……

陈洛成说：“咱们走一趟，去沈氏吧！”

苏暖暖暂时收下心里的情绪，点点头：“那我先和沈董的秘书预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