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辆马车都极是考究,明眼人一看就知,都是官家车马,不过一辆外观相对华丽,车马装饰皆以深紫重锦为主,门帘的旁边挂了个烤漆烫金字的“周”字木牌,另一辆虽无繁杂装饰,套马却是四肢肌肉矫健难得的良驹,挂的却是玄色铜制的“白”字牌,越制这种门牌向来是文木武铜,文武四品以上才能用金色及玄色制。越国善征战,不过近年休养生息,文官这势头才冒了上来,素文武彼此间多不对付。再看着两辆马车方向分别从一主一侧而来,想来是因抢道发生了争执。
见询问的人久久未回,越子倾慢慢驱马向前,刚好见站在从侧道路马车旁的一个俾女扬手去教训一个衣着褴褛的小乞丐。越子倾当下就扬起马鞭欲去缠住那婢女高扬的手腕,极速的马鞭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那俾女和小孩中间的浅蓝布衣男子给接住了,同时他握住的还有那官俾高举未下的手。
伴随这些动作之外,那挂着“白”字铜牌的马车中也传来一女声,“慢着。”和一飞身而出身着墨色武装的婢女,不过越子倾因视线受阻,并不知这是何家马车,若是见了,那文臣的周府不好判定,这武官的白府可不难猜,虽然这越国四品以上没有武将出身白府,但那襄武王却是姓白的。
蓝衣放开那俾女的手,顺着马鞭看向高坐马上的越子倾,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小兄弟。”看清越子倾是女着男装时,他有一瞬的惊艳,第二反应才是笑着摇头道,“不,姑娘,你可知你这一马鞭下来,会造成什么后果。”
越子倾皱眉,才瞧清眼前这个一身蓝色劲装的江湖儿郎,也不过十八九岁,生得浓眉大眼,神采瞧着亦是不俗。不过光看那眉飞色舞的神情,越子倾就知是个好管闲事之辈。越子倾素来贪玩,昌陵帝对她又是有求必应,故她也不是什么养在深宫的公主,一有机会便会乔装打扮混迹在市井之间。虽羡江湖逍遥,却对这些空有武力的江湖客无多好感。她先示意一众随侍不可轻举妄动,才抬手收回马鞭,那男子倒也识趣,跟着就松开了手。
越子倾嘴角带着一贯的傲人笑意,“公子救人是善举,焉以善心随意揣度他人”。的确,她只是想扬鞭制止那官俾行恶而已,并无伤人之心。
蓝衣细思一下,刚刚他也只是远远一眼,只顾阻止,一味图快,的确可能冤枉了马上的人,可他并无抱歉之意,反而调侃道,“姑娘鞭子收了回去,自然可随意编排。”
越子倾嘴角勾笑,觉得这油嘴滑舌的蓝衣倒不似以往见过的那些仗着一身武艺就争强斗狠之辈,还颇有几分自己胡搅蛮缠的做派。蓝衣对着越子倾,笑的也是一般灿烂。
这边,方才被派来打听情况的侍卫正打算跟越子倾汇报适才的情况,原是小乞丐先惊了主道上白府的马车,而周府车马从侧抢道而出,因速度太快,也跟着惊马,却将不顺的怒气全部发泄到白府马车和这个小乞丐身上。可越子倾心里正盘算着如何教训教训这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蓝衣,听都不听就直接让他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