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张若衫开口，林浅马上便握住了她的手，对着张若衫摇了摇头。

张若衫知道林浅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忍了忍，终是没有开口。

翠玉咬了咬牙，“二小姐，奴婢知道以奴婢的身份，没有资格央求二小姐为奴婢做些什么。奴婢也知道，此事怕是会给二小姐带来不小的麻烦。况且，三小姐……确实是有对不住二小姐的地方。只是……奴婢知道二小姐是心善的，不然不会让墨韵对奴婢说出那样的话……”

话音未落，翠玉便又跪了下去，向着林浅周周正正地行了一个大礼，跪着说道：“二小姐曾让墨韵对奴婢说过：若是有一日，奴婢愿意，无论如何二小姐愿意帮奴婢一把。”

“奴婢相信，二小姐定是言而有信，一言九鼎之人，定不会食言。如今，奴婢将这个机会让给萍秋。奴婢甘愿受任何处罚！”

林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终是不忍：“唉，难为你们，你和萍秋倒都是个有情有义的。只是……如今的状况，只怕我是有心而无力。”

张若衫实在是忍不住了：“小浅子，你若是可以……便尽力帮帮她们吧。她们倒也都是无辜，就是那个林画，实在是可恶。”

林浅点了点头，却依旧眉头紧锁：“此事不是你们想像得那样简单。我一时将萍秋从杖刑上就下来容易，这往后，想要保住你和萍秋便怕是难了。”

“为何？”张若衫忍不住发问道。

林浅低下头，直视着翠玉，“今日，我这样不惜与她作对也要救下萍秋，就算萍秋当真不是我的人，林画也不会相信。萍秋与翠玉是林画正式八经的丫头，想要让她们无声无息地从这世上消失，办法实在是太多了。我保得住她们一时，也保不住她们一世。她们往后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翠玉与张若衫皆沉默了，她们知道，林浅说得没错，只是……

翠玉低头不语，良久，翠玉突然仰起头，“二小姐，您可不可以将萍秋要了来？”

林浅苦笑：“谈何容易？贴身丫头知道主子的所有事，林画做了多少亏心事，她自己都数不尽，她怎么肯放了萍秋。”

翠玉跌坐到地上，张若衫出言道道：“当真是没有办法了吗……”

“倒也未必。”林浅又突然出声，“若是……我们抓住了林画的把柄，便可以以此为要挟，那时再要了萍秋，便容易了。只是这把柄……”林浅一时又犯了难。

翠玉狠了狠心：“奴婢知道三小姐意图在除夕夜宴上对大小姐与二小姐不诡，还无意中听到了她的计划，这是不是便是三小姐的把柄了？”

林浅无奈地摇了摇头：“若当真这么容易我一早便去了。这些没有发生过的事，向来是口说无凭的，未来的是谁也不知是对是错。林画完全可以治你一个污蔑主子之罪，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反驳。”

张若衫思索着：“你的意思是，唯有我们眼见着了，最好是我们正撞见林画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才算是能制得住她的?”

林浅点点头，不语。

翠玉想了许久，突然抬起头，眼神中有着令人心疼的绝望：“二小姐，奴婢有一法子。”

“什么法子？”

翠玉平静地将自己的办法和盘托出，屋里却一片安静，没有人出声。只是，墨韵在不断地抽泣，张若衫早已泪流满面，连一向倔强得不肯在人前落泪的林浅也是红了眼眶，眼泪夺眶而出。

林浅忍住心酸：“你……想好了吗？”

翠玉却没有流下一滴泪，依旧平静：“是，二小姐定不会容我活过今日。奴婢都这般模样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张若衫与墨韵虽是如此难过，却也知，这是最好的法子了，只是……唉……

林浅却不住地摇头：“应该还会有法子的……”

翠玉笑得凄然：“二小姐，饶是您这般聪慧也是一筹莫展，您其实也知道的，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法子了。奴婢愿意一试，请二小姐成全。”说完，翠玉便深深地对着林浅磕了一个头。

林浅默默地，思考了许久，终是叹了口气：“……好。”

“小姐！”墨韵终是忍不住，纵使她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可是……

张若衫却拉住了墨韵：“万事难得两全法，无悔便好。”

“既然如此，翠玉，你……去吧……”

翠玉再次拜谢：“谢二小姐成全，来世，翠玉定当为二小姐牛马！”

看着翠玉转身的背影，林浅终是忍不住伤感，林画怎配拥有如此纯粹，善良的丫头，“翠玉！”

听到林浅叫自己，翠玉回头，听到了她此生最动听的声音：“若有来生，做我的妹妹可好！”

翠玉蓦然回首，眼泪再也没有忍住，嫣然一笑：“好！若有来生，姐姐可要记得来找我！”说完，便再也没有停留，与林浅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