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灏玥在营帐内等候，他看向一旁的地形图，此地离西州王城不足三十里，只要过了这峡谷，他们很快便能抵达王城，阻止西州王的阴谋。

到那时，边疆的战火便可以停息，百姓们又可以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他也可以放心地带他的瑶儿回家。思及此，李灏玥的唇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他伸手摸向了自己的怀中，那里一个正安静地躺着。

“报——”一个士兵匆匆从帐外跑来，“启禀皇上，吴将军已经歼灭敌军，皇上可以带兵出发了。”

“你说什么！”李灏玥突然双瞳一缩，“你说歼灭了敌军？”

“是的皇上，吴将军歼灭了敌军，敌军全军覆没。”士兵搞不懂皇上为什么要这么问，歼灭敌军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吗，可皇上看着好像不怎么高兴，甚至还隐隐带着怒火。

李灏玥头疼地抚了抚额，心中的怒火渐渐攀升，他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黑着脸冷声说：“通知军队，即刻出发，朕先行一步。”说完，他便大步走出帐外，驾马向峡谷奔去。

李灏玥很快便来到了峡谷口，吴将军瞧见他来了急忙上前，双腿一屈跪在了地上，“臣有罪，请皇上赐罪！”他猛地将头磕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原本还因为打了胜仗喜形于色的士兵们见状纷纷跪在了地上，将头埋得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出。

李灏玥看着遍地的断臂残肢，有北国的士兵的，而大多数却是西州士兵的尸体，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声音冰冷刺骨：“朕说过，要活的！”他冷厉地扫视着跪在地上的士兵们，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跪在最前面的吴将军的身上。

吴将军抬起了头，他的额头上已经磕出了鲜血，“皇上，西州的士兵已死相击，兄弟们顾忌着皇上的命令已经伤亡惨重，臣不得已才下令击杀，还请皇上恕罪！”说完，他又将头狠狠地磕在了地上。

李灏玥看着跪在地上的士兵们，他们多多少少都受了伤，有的还因伤势过重无法起身，只得由同伴搀扶着。

李灏玥的手握紧又松开，又再次握紧，他翻身下马，穿过跪着的士兵们，径直向那满是残肢断臂的血泊走去。随后赶来的军队停在了不远处，不解地看着他们皇上的举动。

李灏玥一步步向前走着，他干净的靴子已沾满了污黑的血迹，他停在了战场的中央，垂下了头，“对不起。”他闭上了眼，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他的双拳紧紧地握着，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良久，他松开了紧握的手，抬起头，睁开了眼，目光中又是一片清明，“吴成致奉旨不尊，违抗皇命，其罪当诛，朕念其战功显赫，一心为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特撤其领军一职，留守此处，为亡灵收尸，以恕其罪。其余人，跟朕去西州。”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向峡谷走去。

浩荡的队伍紧随其后，跟着李灏玥一同进了峡谷。

“谢主隆恩！”吴将军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一行行队伍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他始终未曾抬起过头，待所有的士兵彻底消失在了峡谷，他才悠悠地抬头，他望着遍地的鲜血以及空荡的峡谷叹了口气，皇上终究还是太过仁慈了。

李灏玥领着军队很快便穿过了峡谷，库狄达已经在这儿等候多时了，他瞧见李灏玥从峡谷中走来急忙迎上前去，“你来了，西州的士兵们怎么样了？”他问。

李灏玥瞅了瞅他的身后，一排排士兵正整齐地站在那里，他不由得蹙眉。库狄达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这些都是我的人，你大可放心，士兵们怎么样了？”他再次问道。自从老将军率着一众士兵走后，他的心里总是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