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之所以这么心虚,皆因他们掌管朝廷财政大权。
最近因大雪纷飞,京城好几处破庙本就破败不堪,终于在前几日被积雪压塌,藏匿在里面的乞丐没了去处,开始集中往城里流窜。
也因此有一些乞丐往别饶酒楼门口瘫坐一上午,挡着顾客进门的道儿,不管店家怎么驱赶都不肯走,最终只能拿银两消灾了事。
酒楼的掌柜几次报官都不管用,官差走了以后乞丐们又回来,变本加厉似地堵在门口。哪怕是被衙役抓进衙门打一顿板子都不管用。
乞丐们没了落脚的地方,自然会琢磨占用别饶地盘。
为了长久治安的考虑,朝廷准备修好破庙,工部的人都准备就绪了。既然要修,必定得掏钱。
奈何户部尚书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在折子里跟萧殷哭诉户部没钱。甚至还钱都拿去江南帮忙解决水贼的问题了。
他在奏折里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自认为有理有据,甚至想好了要是萧殷当庭发火他该怎么应对。
户部尚书一直是个肥差,他在这个位置上捞到不少油水。这次户部不是没钱了,而是他不想出。
本来嘛,给乞丐修落脚地,听起来多荒唐!冻死几个乞丐有什么要紧的,何必花那个钱?
然而当他拿到奏折时彻底傻眼了。
陛下他用重墨在奏折上画了一条横线,从那毫不犹豫一笔到头的墨迹上户部尚书隐隐猜测,陛下看到他的奏折时一定很气愤。
户部尚书甚至想象到,陛下当时不定连骂了几声:“混账,老东西,不知死活!”
因为这些词都是陛下平时生气得时候常骂的词语。
奏折上的这一道横线,必定包含了陛下对他的愤怒与失望,也就意味着接下来他的日子可能会不好过了。户部尚书如此想着,更是冷汗涔涔,把头磕得咚咚响。
他连忙表忠心:“陛下,微臣昨晚连夜召集两位侍郎共同查账,总算从别的地方节流下来一大笔银两,所以重修破庙的事已经迎刃而解了,不敢再让陛下为此忧心,先前微臣疏忽大意上的奏折,请陛下宽恕。”
萧殷缓缓一笑,声音清冷:“哦,既然你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就尽快将银两交给工部。本来如果你还是坚持己见,寡人就准备叫人拆了你在城东的宅子用来筹银,要是还不够,就拆你城西的,早晚能把窟窿补上。”
户部尚书身形一僵,深深叩首:“往后微臣一定会更加仔细,不敢再叫陛下再为琐事操劳。”
萧殷冷笑,微一挥袖,劲瘦的腿便迈向殿后,更换衣裳预备出宫去了。
户部尚书被洪喜公公扶起往外走两步的时候,脚下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叶缱缱那边跟着叶夫人乘坐马车回家,叶父因为身份原因,还不能在京城里抛头露面,所以干脆在青山道观住下了,等着什么时候萧殷下旨召回什么时候再回。
马车在叶府门口刚一挺稳,不远处的拐角处就有一个姑娘探出头来张望一眼,尔后立刻跳下马车。
她粉雕玉琢似的脸,穿着芽绿般的锦袄,下裙是石榴色的芙蓉花纹,整个人气势汹汹地一路冲来,还高喊着:“叶贵妃,你站住!”
叶夫人最先下马车,姑娘在她面前急刹车,头上的银铃叮铃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