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时江浔年的思想就已经到了务实的境界,但我没有啊,小女孩,不都喜欢漂漂亮亮的东西嘛!况且我脾气还倔,把暖壶又塞回去,说:“我不管,我不要这么丑的暖壶!”
江浔年接过暖壶,什么话都没说,就回屋里了。我继续踩着石阶上的雪,裸露的手在冰冷的空气中冻成了红萝卜。回家之后还被老妈说了一顿,自那以后,我的手一到冬天就开始生冻疮,两只手肿得不像话,严重的时候还会开裂流血。第二年冬天,江浔年又扔给我一个暖壶,还是去年那只,只不过这次的暖壶外面套了个很可爱的小兔子,用毛线织的。
江浔年看着我手上的暖壶,也注意到了我惊喜的表情,说:“奶奶给你织的。”
我很开心,抱着那只兔子暖壶不撒手,喜欢溢于言表,江浔年看到我的表情,居然也笑了。记忆中,他笑得次数不多,这算一次。
后来每个冬天,我都会抱着那只兔子暖壶,直到李奶奶去世。之后,暖壶被我锁了起来,再也没拿出来过。不仅仅是我看到会难过,如果江浔年看到,他或许会比我更伤心的吧!
想到暖壶,我突然拿出自己一直放在衣兜里的手,果然,又肿了,像个胡萝卜。南絮还曾经说过我的手,她说我的手要不是生冻疮,应该会很好看,不像现在,肿得跟什么似的。
我还在后面不紧不慢地对着自己的手发呆,前面的三个人已经等不及要去食堂吃饭,连连催我快点。我笑着应着,朝她们跑过去。
起步的速度有点快,我也没注意脚下,而且学校的地面都是大理石台面,突然脚底失控,一下失去重心,“啪叽”跪在地上,引得旁人纷纷注目。祝余正好站在我的正前方,看着我这窘样,笑得直不起腰,“你也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吧!”
“别笑了,快过来扶我一下。”刚刚膝盖磕到大理石上,生疼生疼的,还有点发软。
黎小则离我较近,赶忙跑过啦扶我,祝余和司浅也赶过来,帮我拍拍腿上的雪。一边拍还一边笑,三个人都在笑。
“你们能不能多疼我一点,还笑我!”
司浅捂着嘴巴说:“对不起,你刚刚那个姿势实在太好笑了。”
黎小则也笑着说:“真的真的,我应该拍个照片放到校园论坛上,你肯定能火。”
为了保全我的面子,赶紧转移话题,“快走吧,要不然一会连饭都吃不上了!”
提到吃饭,她们三个的反应还是非常令我满意的。急冲冲地往食堂方向跑,我的膝盖虽然还是很疼,但被她们搀着也是能跑起来的,可能画面有一丝丝好笑且心酸。没关系,只要能吃上饭,形象都可以不要。毕竟这三个人天天叫嚷着要减肥,却是一天四顿都不少,早中晚再加一份夜宵。因为减肥这事,在我们宿舍,只是个动嘴的事。
下午的雪越下越大,我特地回宿舍换了一双比较防滑的鞋,我可不想再跌一次,而且我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痛。连去教室里,我都是瘸瘸拐拐走过去的,甚至还被别人嘲笑了。不过我倒是没太在意,认真考试才是我的头等大事。什么大风大浪,我程九夏在高中时就见过了,现在出点糗也没这么大不了。
我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也不过想让自己集中注意力,本来膝盖的疼痛就足以让我分散了,现在身边坐着的人居然还在问中午我是怎么摔倒的,怎么好好的就跪了。
我懒得搭理他们,把头别向窗外,注视着雪花在我视线内划过,心里却突然想起江浔年。
还是别看了,触景念人。